付拾一說完這番話之後,李長博看着付拾一,良久都沒說話。
這個反應,就給付拾一整懵了:“怎麼了?
哪裡不對嗎?
”
李長博這才笑起來,輕輕搖頭:“不是,隻是忽然發現,付小娘子很帥。
”
帥這個詞,還是付拾一教李長博的。
畢竟現在,帥字可不這麼用。
不過,這個時候李長博覺得,還真隻有這個字,才能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
付拾一本來還覺得自己或許該收斂一點了,結果一聽這話,登時下巴都要翹上天:“那是必然的!
我就是要帥到炸裂!
”
李長博想到付拾一從前說過的話,于是學她:“那我就做付小娘子第一個粉絲。
”
瞧着自家小男朋友笑盈盈的認真樣子,付拾一頓時感覺自己又被勾引了。
反正最後下馬車的時候,付拾一神清氣爽,李長博嘴唇紅潤,眼神幽深,看着付拾一背影的樣子,頗有點像餓極了的狼。
方良老老實實低頭牽馬,假裝若無其事。
春麗摸出一張餡餅,啃得有點不太專心。
付拾一這個想法,得到了整個長安縣衙門上下的支持。
時間上緊急,李長博直接就給付拾一找來了手藝人——專門做紙紮的手藝人。
付拾一隻說自己的需求,那人負責用紙紮人給表現出來。
這個手藝人是專門為宮裡紮宮燈的。
手藝那是沒得說。
他表示,隻要付拾一說得出,他就做得出。
趕時間的話,還有大把的徒弟可以使喚。
于是,付拾一就開始設計死因。
既然是出題要難倒别人,付拾一直接就奔着究極難度去了。
設計屍體這種事情,付拾一還是第一次做。
所以她怕不周全,還特地羅列出幾個需求來:
第一,要掩蓋真正的死法。
第二,要猛然看上去就是自然死亡。
第四,屍體一定要誇張,看上去足夠戲劇性。
然後,付拾一自己把自己難住了:近乎完美的犯罪這種事情,真的是太難了!
比當仵作還難!
這些變态到底是怎麼樂在其中的?
最後,付拾一将除辛,徐雙魚,鐘約寒他們幾個都叫來了。
準備集思廣益,好好想出一個辦法。
鐘約寒沉吟:“如果是我殺人……我覺得,冰球殺人那個最合适。
神不知鬼不覺,看上去還會像是溺亡。
”
徐雙魚搖頭:“可是這樣,如果沒有其他證據,那就不能推斷出死者是他殺了。
”
除辛輕聲道:“我會用毒。
不會毒死,隻會讓人産生幻覺的毒,然後讓他自己殺死自己。
”
輪到翟升的時候,他想了想:“我會用我師兄的辦法。
殺人後分屍,反正知道真正的死因,也不容易破案。
”
最後幾個人齊刷刷看向了付拾一。
付拾一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盡量選擇一種沒有兇器的死法。
不破壞屍表。
比如瞬間擊打頸部動脈處,比如捏斷頸椎——甚至如果我力氣夠大,可以猛的一拳擊打在死者心髒上,引起心髒驟停。
如果,這個人本身就有心疾,那成功概率更高。
除此之外,還可以用一根細長的鋼針,從肋間直接紮入肺部,這樣的話,就會引起肺水腫,或者肺出血淹死自己——但這樣就有傷口。
容易被人看出來。
”
然後她将鐘約寒的說法否定掉了:“冰球殺人法,是巧合加意外,并不能保證一定殺死。
”
“至于分屍,血迹處理太累了。
活太多——”
衆人齊刷刷冷汗:這……都殺人了,還怕活太多?
難道還要趕着做飯嗎?
付拾一一拍手掌:“那就直接一拳砸死吧。
背後心髒處,直接來個拳頭印就行。
嗯,不行,還得再加幾處,掩人耳目一下。
”
“臉上加個熊貓眼,脖子上加個掐痕。
”
“身上多加幾處淤青。
”
付拾一将這些需求寫上:“心髒驟停的的人呢,會比較痛苦,所以表情會誇張,四肢也會蜷縮——”
“然後再安排一處看着像是緻命傷的傷口——嗯,就來個假象窒息吧。
”
“兇手和打架的人,是兩個人最好。
”付拾一念叨完,又無奈感歎:“哎呀,這個人怎麼這麼多仇家?
”
徐雙魚本來就是好奇寶寶,這會兒忍不住問:“什麼叫假象窒息?
”
“我掐着你脖子,掐到了你已經要失去意識,差不多要斷氣,最後一刻收手了,但是你依舊會出現面色青紫,毛細血管破裂,造成輕微出血點的現象。
這就叫假象窒息。
”
付拾一微笑:“當然,這個很難把握,不要模仿哦!
模仿就是犯罪!
故意傷害他人!
”
翟升湊上來問了個最關鍵的:“那會大小便失禁嗎?
”
付拾一沉默片刻,搖頭:“不會。
因為人還沒真的斷氣,所以肌肉還沒松弛。
還是不至于的。
當然,自己太過用力掙紮什麼的,倒是有可能會造成……”
這個回答,是個有味道的回答。
翟升他們幾個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鐘約寒面無表情道:“可以加上一點痕迹。
更加誤導。
”
付拾一點點頭:“對對對,他回去換褲子,然後被殺了——”
徐雙魚歪頭,總覺得還有點疑惑:“那,真的還能從屍體上分辨出來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
付拾一點頭:“淤青顔色會不同。
而且,舌頭也沒有異樣。
隻要經驗足夠豐富,足夠細心,就能找出真相。
”
說了這麼多要求,付拾一還擔心手藝人能不能做出來這麼一具“屍體”。
結果聽完了需求,手藝人就直接擺手:“這是最後上色的問題。
我隻負責紮個人形就行!
”
畫畫這個事情,落到了付拾一身上。
付拾一為此,甚至閉關了一日。
出來時候,她又收到了一份大禮。
這次是有人在學院門外發現的。
這是一個麻布袋子,裡頭用棉被裹着一個小箱子。
箱子裡裝滿了冰塊。
冰塊裡,有一顆心髒。
據說打開匣子的那個人,還是仵作學院的學生,當場就将這個心髒和屍體聯系到了一起,直接就趕緊送到了衙門來。
付拾一本來畫了大半天畫,眼睛都快瞎掉了,但是在打開匣子那一瞬間,還是瞬間清醒。
這是一顆碎裂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