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
李長博比她好一點,此時已經坐在樓下,坐在炕上喝雞湯。
雞湯熬了這麼久,早已經骨酥肉爛,隻剩下了鮮湯。
起鍋之前,張春盛又往裡頭下一把龍須面,一把豌豆尖。
這樣一來,湯寬面少,熱氣騰騰,不僅能喝湯暖身,還能填飽肚子。
李長博連着好幾日,總算吃上了一頓正常飯菜,當即感歎:“還是家裡的味道好。
”
外頭的飯菜,隻能說是毫無食欲。
張春盛看着李長博連這麼簡單的一碗湯面,都吃出了美味佳肴的表情,頓時心酸起來,由衷道:“李縣令受苦了。
”
李長博忽聞此言,不由得疑惑:?
?
?
不過兩人也沒有細說的機會。
因為付拾一打着哈欠下來了。
剛擦幹頭發,付拾一就睡下了,這會兒頭發有點像個雞窩。
冷不丁看見李長博,付拾一下意識的按了按頭發,然後毫不猶豫又上樓去。
再下來時候,她就又是那個幹淨清爽的付拾一了。
李長博嘴角翹着,卻不戳破她的尴尬,隻道:“吃完飯,咱們去看方良。
”
提起方良,付拾一的心情略沉重:“你都知道了?
”
“嗯。
”李長博應一聲,面上表情也略有些沉:“他……能熬過來嗎?
”
付拾一也不敢打包票,此時隻能道:“不好說。
目前看來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
李長博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付拾一喝了一碗湯,卻沒喝出個什麼滋味來,灌進肚子裡,也就拉着李長博出了門。
路上,兩人也沒說什麼。
到了基地,付拾一不由得震撼了一下:雖然是她提出的理念,但是她沒想到,實行起來,竟然效果這麼好。
這才離開一個白天,可是房屋已經立起來三大排——炕也是立起來了。
而且已經入住了不少災民。
基地看上去也熱鬧了很多。
有婦人在做飯,也有小孩子在來回的追着玩。
更有漢子們抓緊時間,趁着還沒黑透,在那兒搬運東西。
基地有了許多人間煙火氣。
這樣的煙火氣,讓整個基地都看上去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讓人覺得,明天是充滿希望的。
付拾一和李長博都看呆了一小會兒。
而後,李長博由衷感歎:“的确快速。
隻要下雪時候,能夠及時地将屋頂的雪掃下來,就不用擔心了。
”
付拾一搖頭:“不用。
燒炕的話,屋裡的熱氣,會讓雪融化,雪沒法堆積起來。
”
隻要炕火不熄,這一排的炕,就能讓屋裡不至于太冷。
而且就算堆積起來,夜裡也有巡邏的人,必定能及時排除危險。
兩人一面看,一面走,很快就到了方良那兒。
李長博已經找回來了,罪魁禍首也抓住了,可以說危機已經解除了,所以現在基地裡專案組已經撤走,仵作學院的,除了幾個學醫的還留在這裡,其他的也都走了。
方良的情況,倒比之前好一些了。
雖然還在持續低燒,但已經比之前的溫度有所下降。
而且,中午時候,方良還醒過來,說了幾句話。
精神看上去,也比較不錯。
為了這個,春麗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付拾一和李長博洗過手,穿上罩衣,這才進去看方良。
一看見付拾一,春麗就像是乳燕投林一樣飛奔過來,然後就開始話痨:“小娘子小娘子,方良今天好多了!
他們說,這樣的話,方良很可能很快就可以好了!
”
“方良今天還跟我說,他要是好了,就請我吃烤小豬!
”
“對了,小娘子,我今天吃的餡餅可好吃了——”
“還有,小娘子,聽說你們昨晚遇到好些事情——”
付拾一頭都大了,趕忙道:“打住!
快打住。
先讓李縣令看看方良吧!
”
春麗這才想起這一茬,忙站到一邊去,不過還是沒忍住,又替方良說一句:“今天方良知道李縣令您回來了,很高興。
”
李長博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方良身上。
他雖然之前聽到這件事情時候,還能控制住表情,可這會兒看見方良躺在這裡,還是有些破功。
方良跟着他,是從十歲之後。
為了保護他,每日他學功課時,方良便跟着護院刻苦練功。
方良極聰明,都說他是個好苗子。
若不是出身差了,隻怕做武狀元也能行。
一直以來,方良就是他身邊最得用的。
李長博沉着臉,心中怒意翻滾。
他覺得,自己對安西侯等人,還是太心軟了。
等到情緒平複之後,他側頭看向了除辛:“他什麼時候能挪動?
”
除辛搖頭:“至少這幾天不能挪動。
等到徹底不發燒,等到肚皮上傷口開始結痂愈合,就可以擡回去好生休養。
不過在徹底好之前,還是不能動。
傷口太大,如果傷口再度裂開,想要長好就更難了。
”
“他這個傷,沒有一年,恐怕難以複原。
而且,這一次,他也傷了元氣——”除辛有些歉然,覺得自己醫術實在是太淺:“我能力有限,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
“你已盡力了。
”李長博輕輕颔首,面上露出幾分心疼來:“先養好傷,再來調養身體。
用什麼藥材,都無妨。
”
除辛也是這個意思:“現在他身上有傷,我也不好用活血的藥,傷口愈合之後,就可以開始下補藥。
”
“他現在醒來也是受罪,我給他的藥裡,加了一些安神的藥。
所以他才會一直昏睡。
你們不用太擔心。
”
除辛将方良情況交代清楚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聽說抓住了那些人,他們到底是為什麼?
果真隻是為了圖紙?
”
“不是。
”李長博輕輕搖頭:“但這些涉及機密,我不能洩露。
你們好好照顧方良,我這些日子還要忙這件事情,等他醒來,就告訴他,不必擔心我,好好養傷,将來才好繼續當差。
”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他提的事情,我允了。
”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衆人一頭霧水,想問又覺得或許是什麼私密的事情,就打住了。
付拾一走出來後,卻忍不住悄悄八卦一下:“提了什麼事兒啊?
感覺好鄭重的樣子。
”
李長博笑笑:“他想漲月錢,說要存錢娶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