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其實他也沒那麼害怕,主要是有人不經意說了句:“幾位貴人怎麼還沒下來?
不會遇到了什麼危險吧?
”
這下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好些人都開始想這個問題,然後更加覺得很有可能。
再加上幾個人上山一找發現根本就沒有人——
這種猜測就更加越演越烈了。
有人小聲的問:“那現在怎麼辦?
”
管是拼命冷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無奈的答了句:“先叫人去跟劉縣令報個信吧。
然後你們再叫人去附近找一找——”
可想而知,劉遠松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人都快要瘋掉了:他今天下午剛剛去借了一圈的糧。
寫了無數的借條出去。
總算是把糧食給借齊了。
誰知道剛剛放松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劉遠松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
我怕是再也沒有命,知道我阿娘做的湯餅了——
擡起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劉遠松顫巍巍的問了句:“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
是不是有人刺殺了他們?
”
報信的人搖搖頭:“這哪知道啊,反正好端端的人就失蹤了!
”
劉遠松想了一下,立刻就往外走,連衣裳都顧不得換:“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
從縣衙到大壩,一來一回怎麼也去了兩個時辰。
這個時候李長博他們早已經走了回來。
和尋找他們的人碰上了頭。
兩邊一說情況,頓時都哭笑不得。
李長博歉然道:“确實我思慮不周了。
”
找來的那些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帶笑意:“沒事兒沒事兒,隻要人沒事兒就好。
”
這樣尊貴的貴人要是在這裡出了事兒,可真是沒法交代——
李長博他們一路下山,剛走到靠近大壩的地方,就碰上了焦急找上山來的劉遠松。
劉遠松一看到李長博,頓時猶如看見了親娘,撲上來一把抓住了李長博的袖子。
甚至于他一開口都帶着後怕:“李縣令,李縣令,你以後可千萬不要亂跑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怎麼辦啊——”
付拾一聽着劉遠松那凄凄慘慘,帶着哀怨的聲音,頓時身上密密麻麻的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擡手戳了戳自己的胳膊,幽幽的替李長博回答:“放心,我們之後肯定不會亂跑了。
但是劉縣令,你也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李縣令有什麼非分之想呢?
”
付拾一這番話,直接就将劉遠松滿腔的情緒給噎住了。
後面的話更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劉遠松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将那口氣給錘散了,他看了一眼付拾一,忍不住的埋怨:“這像是一個小娘子該說的話嗎?
”
付拾一笑眯眯地怼回去:“那你剛才的話,難道就是一個縣令該說的話?
”
劉遠松頓時更加無語凝噎。
一時之間,反倒是忘了剛才的着急和後怕。
眼看着劉遠松情緒緩過來付,拾一就功成身退,悄悄地縮到了李長博的身後,打算深藏功與名。
李長博嘴角忍不住翹了翹,然後上前一步對着劉遠松深深一拜,誠懇道歉:“是我思慮不周,以至于如此勞師動衆,還讓劉縣令擔憂至此。
下次必定不會了。
”
這下劉遠松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最後他索性岔開話題,問起李長博究竟是去了何處?
李長博就将他們四人圍着湖轉了一圈的事情說了。
劉遠松也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李長博,為何會這麼做的原因,于是笑着解釋一句:“倒也不必擔心,這個湖自然有下水的地方,并不在靠近綿遠河這邊。
”
“況且從沒有聽說過這個湖出過事。
”
劉遠松甚至有些信誓旦旦。
李長博卻神色嚴峻地搖了搖頭:“你沒有發現河道已經淤堵了嗎?
”
“原本往下落水的地方,如今被擋住了不少,所以整個湖的水位都上升了許多。
隻消得一場暴雨,就會讓這個湖決堤。
”
眼下已經二月底,雖然第一場春雷還沒響起,但是應該也快了。
一旦下起了雷雨,這裡的水位就會飛快上漲。
如果來不及流淌出去,那麼就勢必會沖破很多原本薄弱的地方。
李長博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象,神色嚴峻道:“不出三日就會有雨。
”
這下劉遠松也驚了一下:“李縣令沒說假話?
!
”
“也曾學過觀測星象。
對于天氣也略有研究。
”李長博謙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付拾一瞬間就知道:恐怕不是略有研究這樣!
一時之間,付拾一隻能震驚的看着自家小男朋友:到底你還有多少東西我不知道?
!
為什麼這麼玄學的東西你都會?
!
雖然李長博嘴上謙遜着,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還是說的十分笃定:“三日之内必有雨。
必須盡快洩洪。
”
劉遠松頓時露出了為難:“這哪裡是一時半會兒能決定的事情?
還需先得看看朝哪個方向洩洪最合适——”
否則一旦沒有控制好,沖到了莊稼地裡,那就等于是要顆粒無收了。
而李長博早就想到了劉遠松會這麼說,然後說一句:“可以順着之前的河流往下洩。
但是也需要加固一下這邊。
盡可能的防範周全。
”
否則一旦這裡的水和綿遠河的水彙合,那麼現在正在修建中的堤壩,一定承受不住。
劉遠松越聽面色就越是驚懼,更陡然生出一種天要亡他的感覺。
良久,劉遠松苦笑一聲:“哪有什麼方法可以堵?
要想修築水利,需得提前做準備。
如果将東西用在了這裡,那大壩必然是修不完的——”
到時候綿遠河又該怎麼辦?
綿遠河兩岸的莊稼農戶又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陷入了靜默。
尤其是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更是一臉凝重。
最後終于有人出聲:“就算要勘察也隻能明日一大早天亮了去,現在天這麼黑,也看不清楚——”
李長博點點頭:“也正好商量一下,怎麼做才算是萬全之策。
”
付拾一猶豫了一下:“這些事情我不懂,我去給你們煮點兒吃的。
”
方良在旁邊兒悄悄的想:我總覺得付小娘子嘴裡這個你們說的隻是我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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