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如同意料之中的發展。
得知真相的吳要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條命都去了。
大家看着都是悄悄别開眼睛。
付拾一也不等吳要輝做決定,就去除辛那兒找人,準備好好探讨一下雞的情況。
李長博也悄悄跟上來。
兩人簡單交流了一下。
李長博淡淡道:“若是早兩天來報案,說不定人能找到。
”
“嗯。
”付拾一也有點兒遺憾:“小年死的時間,也就是昨晚半夜,算起來應該可能都過了子時,算是今天了。
丢進井水裡的時間也不長,估計是剛丢下去沒多久,就發現了。
”
付拾一揉了一把臉:“但是說這些沒有用處。
人已經死了。
”
時光不能倒流。
李長博颔首,同樣也不再多言。
除辛那頭,兩隻雞已經是倒在地上睡成了死雞。
他們一過來,除辛就道:“的确是麻沸散一類的東西,不隻是睡着,而是完全對身體失去了知覺和控制。
”
說完,她就粗暴的将那雞翅膀拉開,拽下一根羽毛來——皮下都出血了,可是雞愣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不過付拾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感覺就……怪疼的。
李長博也别開目光,咳嗽一聲:“那除辛娘子可知道配方?
或是知道其中幾個主要的藥也行。
”
“李縣令是想去藥房問問?
”除辛揚眉。
李長博沒否認。
除辛輕聲道:“麻沸散的方子我不知道,但是大概聽說過,其中就有一味藥,是曼陀羅。
曼陀羅這樣藥,很少見。
藥房幾乎不會賣。
”
“但是我們也不确定,這個兇手是否就會用曼陀羅。
隻能算是瞎貓尋死耗子——”
除辛這形容吧……很貼切。
付拾一忍不住想:光是聽着,就知道機會渺茫。
李長博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三條人命了。
”
“不良人們都快累死了。
”除辛看一眼門外,意有所指:“再讓他們一家家排查,活太多。
”
“我叫我家下人去問。
”李長博當然知道不良人們這幾日都在街上調查,巡邏,幾乎沒有空閑的時候,但是人命關天。
這會兒不是休息的時候。
“我開個藥方,讓我家夥計去配。
”除辛言簡意赅:“但是不一定有結果。
李縣令要做好準備。
”
李長博揚眉:“那再好不過。
”
付拾一就腳尖戳戳那猶如死雞一樣的雞,咳嗽一聲:“我問問,這個藥,大概會持續多久?
對身體有傷害嗎?
”
一般來說,全身麻醉是很容易出事兒的。
劑量掌控不好,人就這麼死過去都有可能。
除辛垂眸,實話實說:“如果一直吃,連續睡幾天,估計最後人可能醒不過來吧。
”
她的語氣就怪輕描淡寫的。
可内容着實是叫人心驚膽戰。
李長博也不知說什麼了,隻默默的攥緊了手指,緊捏成拳。
“今日小年的身上,是有捆綁痕迹的。
”付拾一輕聲道:“所以,對方肯定是強迫了小年。
我在想,如果小年真的如同他們家裡人猜的一樣,去了山楂林裡,怎麼會遇到兇手的?
兇手如果不住在城裡,又是怎麼一大早能抛屍的?
”
宵禁解除,而後開始開城門。
要抛屍不被人看見,就得剛解宵禁的時候,就去。
如果從城外進來,恐怕是時間不夠。
李長博也想過這個,也是颔首:“我想,可能小年沒有往山楂林裡去。
而是去了别處。
或許應該叫人去他們村子裡打聽打聽。
”
雖然晚,但是也未必沒有人看見小年。
“還有,小年胃裡沒有其他東西,但是有山楂。
”付拾一再提起這個關鍵的證據。
李長博揚眉:“能推斷是多久進食的嗎?
”
“肯定是臨死之前不久,否則不會留存下來。
”付拾一給出肯定答案。
“沒有其他東西,說明可能小年在吃山楂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
加上淤痕的時間,我想可能小年那天跑出來沒多久,就被綁起來了。
但是沒維持多久,就被松開。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淤痕已經開始消散。
”
付拾一皺起眉頭:“對方顯然也沒給小年吃東西。
我覺得小年身上沒有掙紮痕迹,很可能是因為被喂了藥。
至于山楂——”
除辛接過話頭:“有可能是中間醒了,然後偷吃了山楂?
要不然,是兇手給的?
”
“可兇手為什麼要給山楂?
”付拾一反問。
李長博輕聲道:“有可能,是小年自己帶的山楂。
畢竟他家是種山楂的。
”
“按照時間算,第一個死者死後七天到九天左右,第二個死者才被殺死抛屍。
可是小年,僅僅是隔了兩天而已。
”
“時間上可能是沒有依據的。
所以就隻剩下一個方位——”
“叫人盯着那一片吧。
”李長博輕歎:“咱們隻能守株待兔了。
”
付拾一知道李長博心裡頭難受,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勸他什麼,隻能跟着歎息。
除辛倒是寬慰了二人一句:“我們能做的,隻是盡力而為。
我們學醫的,有一句話,叫做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命中該死的人,就算治好了病,也會因為别的原因沒了性命。
”
“仔細想想,也算是老天爺給這些做父母的,一個警醒吧。
”除辛神色淡淡:“孩子會出事,做父母的,脫不開關系。
付拾一唯有一片默然。
雖然除辛這個說法,仿佛是有點兒冷漠,但是仔細想想,的确也是這麼個道理。
破案是官府的事情,可是官府的人不是神。
人力,總會有所缺憾,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到。
就比如現在。
兇手一點多餘的信息都沒透露。
連屍體都洗得幹幹淨淨。
他們就真的是一頭霧水。
“一個棺材有幾個棺材釘?
”李長博輕聲的問。
“七根。
”這個付拾一是知曉的。
“現在已經用了三根。
”李長博緩緩伸出三根手指,手指根根纖長:“算上最後一個方位,那麼要用去四根。
”
“目前用的這幾根,我看了新舊程度,就知道大概是一起打造的。
甚至可能是出自同一個棺材。
”
“那麼剩下三根呢?
”
付拾一幾乎是脫口而出:“眼耳口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