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恍然點頭:“這麼說來,那就合情合理了。
本來我還奇怪,為什麼他現在已經不用僞裝了,卻還讓傻子袁大寶作為對外的人格——”
因為真正的袁大寶,雖然看似逆天,可是他應該還是被那天的情景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根本就不願意總是露面。
甚至害怕與人接觸。
“他很聰明,但是這個聰明從來不能表露于人前。
”李長博似笑非笑:“人的心思,總是樂于炫耀的。
”
付拾一徹底明白了。
高手,總是寂寞的。
而當一個總是隐藏在暗處的高手,那就更寂寞了。
人一旦覺得寂寞和無聊,就容易幹出點荒唐又出格的事情。
比如想給自己整點關注度,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
付拾一感歎:“瘋子和天才,總是隻隔了那麼一線距離而已啊。
”
李長博垂眸:那我呢?
付拾一轉頭就誇李長博:“還是你最好了,這麼聰明,還這麼正常,真的好不容易!
”
聽到這話的李長博,總覺得哪裡聽起來不對勁,但是有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之間,無語凝噎:罷了,隻當是誇獎!
當天,袁大寶沒醒來。
而不良人那邊,也沒有任何收獲。
付拾一回了拾味館,認真的做了個策劃,關于如何給仵作學院搞來更多屍體的計劃。
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去仵作學院跟鐘約寒讨論,就先被派去了磨坊那邊。
不良人沒發現遊二的屍體。
但是那邊出現了鬧鬼的傳聞。
先是有人聽見了人呻吟的聲音,緊接着有人在水裡洗腳時候,被頭發纏住了腳踝。
都是在磨坊背後的一條小河邊上發生的事情。
厲海檢查了一下,卻沒檢查出任何端倪。
所以,就隻能回來求助。
厲海猜測,鬧鬼事件,多半和遊二有關。
付拾一領着徐雙魚和翟升,帶上羅樂清,四個人正好一車,一路搖搖晃晃到了磨坊。
昔日熱鬧的磨坊,現在已經變得有些說不出的蕭條。
磨坊因為要用水磨,所以特地建在了這條河邊上的。
這條河已經有了不少的年頭,雖然不是飲用的水,但是洗個菜,洗個衣裳啥的,也是沒問題的。
夏天熱的時候,漢子們還會在裡頭打水沖涼。
直接跳下去涼快的也有。
這條河,對于本地村民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裡正已經比之前看着要憔悴不少了。
連續出事,讓他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他看着付拾一,面帶哀求:“還是趕緊查清楚吧,這人心惶惶的,日子都不知道咋過了。
”
付拾一頗為同情:“我一定努力。
不過您也要保重身體啊!
”
裡正“哎”了一聲,沒再說話。
厲海對付拾一交代道:“無任何異處。
”
付拾一知道厲海辦事是極度認真負責的,所以他說沒有異樣,肯定是仔細查看過,不會出現纰漏。
但是付拾一還是道:“興許是沒看出來,我先去看看。
”
她問裡正:“呻吟聲和頭發,都是這兩天?
”
裡正點頭:“聽見呻吟聲的,和碰到頭發的,都是村裡的人,呻吟聲是昨天早晨天剛亮,洗腳這個,是昨天下午。
”
他伸出手指頭比劃一下:“頭發那麼長!
挺大一團。
”
付拾一點點頭:“頭發留着了嗎?
給我看看?
”
人在恐懼之下,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比如水草,很可能會被誤認為是水鬼的頭發。
而其他動物叫聲,也可能被誤認為是人在歎氣。
裡正被這個話問得懵了一下:“這倒是沒留下。
他當時吓得不輕,慌忙扯下來扔了,就一路跑回了家。
”
付拾一無奈:“那扔在哪裡了?
帶我去看看。
”
說不定還能找到呢。
厲海沉默片刻:“風大。
”
付拾一:……好吧。
羅樂清壓低聲音:“搞不好是人在裝神弄鬼。
這樣的事情也不少。
”
徐雙魚點點頭,表示贊同:“興許就是無聊的惡作劇。
”
翟升翻了個白眼:“十有八九是上遊有屍體。
”
“順着小河往上走看看。
”付拾一下了決斷。
說是河,其實就是一條湍流的溪水,隻是比普通小溪,要大上許多。
從發現頭發的地方作為起點,逆着水流往上走。
付拾一仔仔細細的觀察情況:袁大寶說了,人是輕易發現不了屍體的,那麼屍體一定很隐蔽。
但是頭發和呻吟聲,付拾一覺得十有八九是有屍體。
屍體在腐敗過程中,會産生氣體。
這些氣體沖破咽喉冒出,就會讓屍體發出歎氣或者有點像呻吟的聲音。
而頭發,也極大可能是因為屍體開始腐敗,頭發開始脫落造成的。
但是屍體,肯定是在水裡。
至少頭發能接觸到水。
否則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付拾一心裡算過時間。
哪怕袁大寶殺人的時間,就是在殺袁炳子他們的頭一天,到了這個時候,屍體也進入了高度腐敗階段。
脫發什麼的,很正常!
付拾一扭頭跟徐雙魚他們囑咐:“好好聞一聞,屍體肯定會有味道的!
”
徐雙魚乖乖應了。
羅樂清很正經的說了句:“不如找條狗來?
”
翟升笑得差點跌在地上:這條傻魚!
徐雙魚還沒聽出來,自告奮勇道:“我的鼻子很好用的!
”
付拾一慈愛的看着徐雙魚,鼓勵他:“加油!
我相信你肯定能聞出來!
去吧!
”
徐雙魚信心十足的沖出去,一臉的亢奮——那是被委以大任的興奮和幹勁!
翟升由衷感歎:“像是他這樣的,這輩子還真是很難有什麼不開心!
”
羅樂清贊同道:“傻人有傻福。
”
付拾一糾正他們:“傻魚這是心思純淨,很難得的。
這是大智若愚!
而且你們要學會友愛同學!
”
翟升和羅樂清翻了個白眼:你就沒帶個好頭!
有本事你不要逗傻魚啊!
付拾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我畢竟身份不一樣,我是長輩!
”
翟升和羅樂清:你和傻魚搶吃的時候,怎麼沒想起自己是長輩?
是不是太過虛僞?
付拾一表示:該認真幹活了!
幾人順着河流一路往上走,特地留意河岸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