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腦也完整無損的取出時候,付拾一心中成就感簡直爆棚。
這種感覺……實在是叫人沉迷。
付拾一捧着隻剩下骨頭的顱骨,簡直想自己誇自己。
顱骨取下來之後,其他東西,付拾一就讓兩個學生送進了地窖。
其實現在顱骨已經能看得很清楚了。
不過,因為上頭還有肉,所以還是必須完全煮過,徹底隻留下骨頭,才能開始畫像。
老規矩,付拾一在驗屍房門口就将鍋架起來,然後将人頭放在鍋裡,添上水就開始生火。
最開始其實都還好。
可是煮上一會兒之後,那感覺就不太好了。
上一次的人頭畢竟是高度腐敗,所以味道不太好。
但是這一次的,還是很新鮮。
衆人聞着那漸漸出來的香味,覺得有點兒熟悉。
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聞過。
尤其是翟升,不停的嗅着,心裡有點迷糊。
付拾一咧嘴一笑,非常“善解人意”的提醒了衆人:“這個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其實就是炖骨頭湯的味道嘛。
尤其是翟升,咱們拾味館天天熬,你怎麼都聞不出來?
”
本來衆人還好好的。
但是付拾一說完這話之後,沒有一個人幸免于難。
一時之間,嘔吐聲此起彼伏,院子裡像是展開了一場競賽。
看着這幾個平日裡都很俊俏的郎君一個賽一個的狼狽,付拾一覺得自己某種惡趣味已經被成功滿足:哎呀,果然這些事情,是很考驗一個人的顔值的。
三個人,也就李縣令的顔值絲毫不被影響,反而更加讓人覺得心疼了……
付拾一等到衆人吐幹淨了,好不容易平緩下來了,就仰頭看了一眼天色,問了句:“時辰不早了,我餓了,你們餓了沒有?
”
衆人看着付拾一笑眯眯的樣子,莫名的生出一股驚恐來:付小娘子難道是想……
果然不出衆人預料,隻聽付拾一笑眯眯的說出了句:“不然一起吃點東西?
拾味館可以送來的。
到時候我免費贈送一份骨頭湯?
”
剛剛平息的胃裡,登時就一下子又翻騰起來。
衆人一面歪頭嘔吐,一面在嘔吐的空隙裡,艱難用眼神控訴付拾一:付小娘子,你是魔鬼嗎?
付拾一無辜臉:可是我真的餓了啊。
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方良過來了。
方良是被叫去拿食盒的。
方良提着食盒回來,艱難看向自家不停幹嘔的郎君:“郎君,太夫人叫人送了飯菜過來——”
付拾一眼巴巴:好羨慕哦,我也想有人給我送飯。
方良轉頭看向付拾一:“說是給您和大家一同用的。
太夫人還叮囑,付小娘子是女郎,不可跟他們一樣拼命熬壞了身子——”
付拾一眼睛都亮了。
事實上,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所以付拾一轉頭看向了李長博,眼巴巴的用目光問:可以吃飯了嗎?
李長博勉強止住幹嘔,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當然,也深深的聞到了那股誘人的香氣。
于是他就又有點兒胃裡翻騰。
最後,李長博艱難的說了句:“既是如此,那咱們去别處,先吃飯再說罷。
”
衆人一臉抗拒:不,我一點兒也不想吃飯。
李長博歎一口氣:“走吧,多少還是要吃一點。
晚上畢竟要很晚才能收拾了。
而且在這裡……也不太好。
”
就因為最後一句,衆人紛紛同意。
不過,不得不說,李家的飯菜還是很可口的。
而且杜太夫人讓人送來的菜,有涼菜,有熱菜,還有炖菜——甚至還有一隻金黃的烤羊腿。
就是那一木盆的湯……讓衆人深深的陷入了糾結。
付拾一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麼湯:“湯色奶白,一看就知道是骨頭湯。
裡頭煮的的是木耳,黃花菜,還有芸薹。
我覺得,可能是羊骨頭湯?
”
不管是什麼骨頭湯,它隻要是骨頭湯,就頓時讓衆人避之不及。
反正這湯,最後隻有付拾一喝得心滿意足:夏天嘛,就要多吃湯湯水水補充水分,不然容易脫水哦。
付拾一喝完了一碗再添上一碗,并且誠摯相邀:“你們都嘗嘗?
真的很好喝!
”
衆人敬謝不敏。
就連李長博也是沒有勇氣。
付拾一無可奈何的感歎:無敵,是多麼的寂寞——
衆人用佩服的目光看付拾一:果然付小娘子在任何時候,都是這麼彪悍。
翟升:我懷疑我師父這個時候還想吃腦花。
結果喝了兩碗湯的付拾一舔了舔嘴唇,覺得味道有點寡淡了,于是順口說句:“其實再來一份烤腦花也不錯。
”
翟升深吸一口氣,低頭啃了一口烤餅,不想多說一個字。
其他人也是趕緊啃餅:不然剛吃下去的恐怕就又要吐出來了。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
付拾一一本正經對兩個學生道:“其實說真的,作為仵作,面對這樣的局面,又算什麼?
什麼時候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對着屍體吃飯,你們就算是可以出師了。
”
翟升和徐雙魚都是一臉抗拒。
非常的抗拒。
李長博看不下去,替兩人說了句好話:“我覺得,也不一定非要如此。
畢竟,驗屍時候也沒功夫吃飯——”
翟升、徐雙魚星星眼:救星啊!
吃過這一頓飯,人頭差不多也煮好了。
雖然還沒到了筋骨酥爛的地步,但是表面上的肉都能輕松刷下來。
付拾一将人頭撈出,然後飛快用刷子将上頭的肉都刷下來。
同時扭頭吩咐李長博:“李縣令将紙張準備好。
”
處理完了人頭,付拾一将人頭擺在桌上,洗過手,就開始凝神靜氣準備畫畫。
隻要今天晚上畫好了畫,明日不良人就能拿着畫去找人。
婦人畢竟出門少,可能見過的人不多。
但是男人天天在外頭奔波,相信隻要畫出畫像,那麼找到線索就是指日可待。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開始落筆。
就跟上一次畫畫一樣,即便是除了翟升是第一次看,可是其他人看着付拾一那新鮮的畫法,卻還是忍不住覺得這是神乎其技。
付拾一背後,烏泱泱的圍了一群人。
李長博尤其看得入神。
最後甚至于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