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付拾一頂不住衆人的誇贊,戴着簪子出了門。
馬車上,李長博還微笑誇贊一句:“付小娘子今日的确美貌無雙。
”
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态,都能顯示出他的誠心誠意。
以至于付拾一有點飄。
不過李長博的顔值,還是讓她保持住了最後一絲理智。
于是付拾一也異常誠懇道:“哪裡哪裡,不及李縣令萬分之一。
我們二人出去,旁人必定還是覺得李縣令更好看。
”
李長博的臉色就有點古怪起來:我是男子,為何要相提并論……在付小娘子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付拾一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于是趕緊咳嗽一聲,補充道:“美是不分性别和國界的。
”
這句話太大氣,李長博還忍不住細細思索了一會兒,這才笑了:“付小娘子這話……甚有道理。
”
一路閑聊,倒也不覺得煩悶。
不過到了門口,付拾一多少還是有點露怯:“大家都寫詩的時候,我幹什麼去?
”
李長博看她這樣,忍不住的笑意滿面,更打趣一句:“付小娘子原來也有這樣沒底氣的時候?
”
付拾一自然而然的承認:“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嘛。
這不是很正常?
我一個廚子加仵作,混進詩會裡,當然是格格不入的。
”
對于付拾一的不自信,李長博隻說了一句:“放心,他們寫的詩,付小娘子說不定随口都能來上兩句。
”
付拾一:?
?
?
你确定?
李長博一本正經:“這是自然,又不是人人都有那樣的才氣,做得了大文豪。
”
付拾一分明在他的語氣裡和眼睛裡,都看到了促狹。
然後被“撲哧”逗笑了。
随後二人下車,一同進去。
雖說李長博不經常參加這種詩會,可還是很有名氣,幾乎人人都認識他。
付拾一也看到了好幾張熟面孔。
除了河源郡主等人之外,還有許舟。
許舟看見付拾一,還特地上前來打招呼:“付小娘子。
”
付拾一也回禮:“許郎君。
”
熟人不少,付拾一也就多了底氣。
河源郡主一把将付拾一拉過去,對着一群女郎介紹:“這是付小娘子,你們可知道拾味館是誰開的?
就是她!
”
女郎們便嘻嘻哈哈的跟河源郡主打招呼。
反正不管看得上看不上付拾一,大家還是願意給河源郡主一個面子。
不過也有那性子冷清的人,淡淡的掃了付拾一一眼,說了句:“做生意的也會寫詩?
”
看穿戴,就知道她架勢不俗。
而且那長相,也是清冷得很,一看就是傲氣的主。
對方這麼不給面子,河源郡主當然是臉色就不好看了。
正要怼回去,卻聽付拾一笑眯眯道:“不會寫詩也不妨礙我懂得好壞啊。
再說了,不試試,哪裡知道我不會呢?
”
付拾一滿懷惡意:作詩我是不會了,但是背詩我會啊。
唐詩三百首,誰還沒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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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源郡主那一口氣登時順下來,冷冷一笑:“寫詩不難,學學就能會。
可這眼睛長在頭頂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的。
”
這就是赤果果的嘲諷了。
然而對方也還是不買賬,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河源郡主:“郡主是顯貴出身,何必自甘堕落?
”
這話真的是,損得很了。
河源郡主顯然氣得不輕。
付拾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對方,也沖着河源郡主點頭道:“郡主,我覺得她說得對。
以後這種詩會還是别來了,真的是自甘堕落。
半點學不着好。
怪不得李縣令都不愛來。
有這點功夫,幹點正事不好嗎?
寫詩交流就寫詩交流,幹嘛要和無關緊要的人說些沒意義的?
”
付拾一這話,義正言辭。
衆人都聽愣了:莫名覺得很有道理啊。
河源郡主一口氣徹底順下來,哈哈大笑,伸手挽着付拾一:“對對對,咱們去看看花園子,再看看有沒有好吃的點心。
以後不來這個勞什子詩會了,咱們去騎馬蹴鞠!
”
付拾一有點僵硬:這個我也不會啊。
不過面子不能掉,付拾一昂首挺胸:“騎馬很好,能強身健體。
身體健康,不比悲秋傷春強?
多活幾年,多吃點好吃的,看點好看的,豈不是更美滋滋?
”
河源郡主就笑得更厲害了。
也有幾個與河源郡主氣味相投的,也是一下子喜歡上付拾一,笑嘻嘻湊上來一起說話,頓時氣氛就熱鬧起來。
等走遠一些,付拾一才問:“那人是誰啊?
”
“張宰相的嫡次女,張姮。
”河源郡主一面說一面癟嘴:“咱們長安城第一才女呢。
”
“那她怎麼和郡主這麼不對付?
”付拾一有點納悶:第一才女就這點情商?
難道真的是才情比天高?
河源郡主臉上一紅,竟然是不好意思說下去。
旁邊有女郎替她笑嘻嘻的說了:“最開始是因為李縣令,但是那會兒郡主不是追着李縣令跑?
她心裡不痛快。
但是那時候李縣令畢竟誰也不搭理,也算相安無事。
等出來個盧知春,可不得了了。
張姮又看上了盧知春,可剛跟盧知春搭上話,就不知怎麼的,他兩反倒是一對兒了。
張姮哪裡氣得過?
”
付拾一頓時恍然大悟:這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啊!
付拾一眉眼彎彎,卻長歎一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殃及池魚!
”
她這幅故作苦大仇深,卻分明活潑靈動的樣子,一下子就叫大家喜歡起來。
這頭笑聲不斷。
那頭張姮卻是氣得夠嗆。
她的頭号迷妹就給她出主意:“不過是個開飯館的,想為難一下,再容易不過。
”
張姮冷冷瞅了對方一眼:“我和一個開飯館的較勁作甚?
自降身份!
”
這一場小小的争執,雖然不算什麼大事兒。
不過還是在詩會上傳了一個遍。
尤其是李長博和盧知春兩個——一個關注着付拾一,一個關注着郡主,哪能不知道?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倒是都一笑。
李長博原本還怕付拾一吃虧,可現在看來……
盧知春緩緩道:“郡主和付小娘子,都不是軟柿子啊。
”
李長博微微揚眉,打趣盧知春:“春見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