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是蔡氏殺的,那芯妲就得意了。
芯妲洋洋得意的跟着衙門的人一起回郡王府。
付拾一納悶問李長博:“她幹嘛就一定要回去呢?
”
李長博揚眉,似笑非笑:“付小娘子又不是猜不出來。
”
付拾一當然知道是為了錢和地位,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整個郡王府都在郡王妃手裡,就算郡王妃不在了,别人也不會買她的賬啊。
”
李長博倒是言簡意赅:“人為财死,鳥為食亡。
機會再小,也足夠叫人放手一搏。
”
付拾一聽完,一時之間也無法反駁。
但是心裡還是覺得芯妲恐怕不能如願。
果然到了郡王府的大門口,已是有人等着。
對李長博等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可唯獨攔住了芯妲:“您可沒資格走正門。
更沒資格進咱們郡王府。
”
芯妲那臉上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她面紅耳赤的喝道:“我肚子裡,懷的是郡王爺的孩子!
這是郡王爺唯一的血脈!
你們誰敢攔着?
”
說完她竟是徑直看向了李長博,跺腳懊惱,近乎撒嬌:“李縣令,您要為奴兒做主啊!
”
那甜膩膩的語調,掐着嗓子的聲音……
付拾一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對于這種行為,她覺得應該堅決抵制,所以直接就怼上去:“李縣令隻管民生大計,人命官司,可不管這些雞毛蒜皮。
你們家裡事,你們自己解決!
孩子是誰的,我們上哪知道去?
!
”
說完付拾一就率先跨入郡王府:“還是辦案要緊。
”
李長博立刻跟上。
至于厲海他們,更不可能憐香惜玉了——
芯妲想跟着一起進,又被攔得死死的,最後狠狠一跺腳,隻能轉身就走。
她一轉身,門房就“呸”了一口:“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都賣出去了,還想回來?
!
”
付拾一回頭看一眼,知道芯妲沒趕緊來,可算是放心了。
她忍不住撇嘴:“這清河郡王的眼光實在是不咋滴。
”
李長博看着付拾一那怨念叢生的樣子,差點笑起來。
不過最終還是一本正經:“付小娘子不喜歡她?
”
李長博這樣一問,付拾一心頭警鈴大作,警惕的看住李長博:“李縣令難道喜歡她?
”
厲海默默的停住腳步,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其他人看厲海,不約而同跟上。
然後衆人就發現:咦,怎麼有點像是小兩口吵架的樣子呢……
面對付拾一的警惕,李長博忽然腦子裡也是靈光乍現,立刻嚴肅起來:“我不喜歡。
隻是我以為隻有我一人如此!
”
那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就差賭咒發誓的樣子,一下子就其他人差點眼珠子都跌出來: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氣勢沉穩的李縣令嗎?
怎麼有點謝師爺的影子了……
付拾一狐疑的看李長博,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卻實在是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所以最後她就選擇了相信:“那就好。
”
李長博繼續微笑,保持住正經:“付小娘子還沒說,為什麼付小娘子不喜歡她呢。
”
付拾一癟嘴,一不留神說了實話:“太粘膩了,聽得人心裡不舒服。
而且總是勾引别人,顯得她弱小可憐似的。
這就是太做作了。
”
李長博立刻深以為然的點頭,并且不着痕迹:“還是付小娘子這樣的更叫人覺得相處舒服。
”
厲海微微揚眉,心頭暗贊:李縣令不錯。
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原來李縣令這麼會溜須拍馬嗎?
不過在這一瞬間,大家倒是忽然都意識到了一個事情:連李縣令都需要對付小娘子溜須拍馬,那是不是說明,其實長安縣裡頭付小娘子地位才是最高的?
衆人面面相觑,都覺得自己看破了真相。
于是不知不覺裡,付拾一的地位再上一層樓,徹底成了長安縣衙門裡頭地位最高的,最受追捧的人。
郡王府的花園很大,除了那個死了郡王爺的湖心亭之外,還有一處假山上的亭子。
假山本就是建在一片土坡之上,看上去怪石嶙峋,真的像是個懸崖一般。
這個假山,一面是可眺望花園,一面是可眺望懸崖下的荷花池。
這個荷花池,少說也有一畝地大小,還是蔚為壯觀。
關鍵是,從假山能看見湖心亭。
從湖心亭也能看見假山上的亭子。
這兩個亭子的名字也是遙相呼應,一個叫摘星,一個叫攬月。
登頂摘星辰,入水攬明月。
不僅詩意,現在看來還有那麼一點而莫名的呼應了兩人的死。
付拾一和李長博一路走上了摘星亭,就發現摘星亭的微妙了。
假山上就那麼一塊亭子大小的地方。
然後多出來一條路而已。
路是直通懸崖邊上。
而亭子就在路的左邊。
出了亭子,往右走是懸崖,可看風景,感受淩空之風。
往左走,就是下去。
因是夏日,估計怕蚊蟲,亭子裡挂着輕紗帳子。
帳子裡有石桌,夏天夜晚在這裡賞景什麼的,也是不錯。
付拾一站在懸崖邊上,注意到了一個事情:“這個欄杆新換的?
”
郡王府的下人忙不疊回禀:“是新換的,之前那個欄杆就是因為年久失修,所以才會沒攔住小郎君,以至于小郎君跌下去了。
”
付拾一輕輕推了推欄杆,發現還是很結實的。
她側頭再問:“那之前的欄杆,就沒人定期檢查?
”
郡王府裡的東西,尤其是建築,不應該沒人檢修的。
下人更加小心翼翼:“有的。
所以因為這個,郡王才把人給打死了。
若不是粗心大意,又怎會有這樣的情況?
”
付拾一一愣:打死了下人?
這個蔡氏倒沒說。
“那當時亭子裡也是這樣布置的?
”付拾一再問,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下人搖頭:“還有兩盆盆栽,一盆是紅扶桑,一盆是淡黃扶桑。
隻是現在花謝了,就沒擺出來。
其他都是一樣的。
”
不知道為什麼,付拾一總覺得是有哪裡不對勁。
李長博此時忽然問:“那你們小郎君當時是誰服侍的?
”
下人尴尬了一下,沒立刻回答。
付拾一就明白了:恐怕人已經死了吧?
也是,唯一的兒子死了,清河郡王必定會懲罰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