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盯着血迹看了片刻,判斷道:“血迹不多,應該傷得不嚴重。
”
付拾一也點點頭:“看血流量的确是,而且是滴在地上的,他應該在此處停留了一陣。
”
“但是附近沒有多餘血迹,所以可能他的血止住了,或者是包紮了。
”付拾一輕聲的道:“當然也可能是被人快速帶走了。
”
“這裡的東西,你們動過沒有?
”付拾一再問學徒。
學徒搖頭:“沒有。
”
“那麼幾乎是沒有打鬥痕迹。
”付拾一指着周圍看:“東西沒有被撞擊的痕迹,雖然淩亂,可也看得出是正常放置。
既沒有撞翻任何東西,也沒打破任何東西。
”
“再一個,就是動靜了,底下有動靜,台子上可能也能聽得見。
”
學徒連連點頭:“當時很安靜,幾乎沒有聲音。
如果是打鬥,不隻是台子上能聽見。
”
付拾一站到了李長博旁邊,擡頭看機關,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從那麼高跳下來,會不會摔倒?
”
衆人下意識擡頭看那機關。
然後發現……确實也挺高的。
差不多一人高。
衆人又看學徒。
學徒一愣,忽然反應過來:“凳子呢!
我師父踩腳的凳子呢!
”
他環視一圈,最後找到了那個凳子:“誰給搬到了那裡去的?
!
”
那凳子比馬凳還要寬,還帶台階的,估計是方便人上下。
李長博看着學徒,緩緩道:“你們發現人不見的時候,凳子在哪裡?
”
學徒懵了一下,然後腦子裡靈光一閃:“當時就沒有了!
我們忙着找人,誰也沒想到那些!
”
李長博看一眼付拾一,付拾一明白他意思,咳嗽一聲解釋:“如果是他不知道底下沒有凳子,直接跳下來了,那肯定會摔跤。
說不定當時就摔暈過去。
或者是受傷了。
”
李長博又看一眼學徒:“聽見摔跤的聲音沒有?
”
學徒搖頭:“沒有,要是感覺到異常,我們當時就會有人過來看的。
”
幻術師一共兩個徒弟,一個在台上幫忙,另一個就負責拿着托盤到處收打賞。
還有一個打雜的仆人。
那仆人當時也沒在後台。
也就是說,三個人都不知當時後台到底是什麼情況。
付拾一開始仔細檢查。
隻是除了那一灘血迹,倒是沒有任何的奇怪之處。
血迹沒有被踩,也沒有任何被沾染過的痕迹。
此時已經幹涸,并且滲透了木闆。
付拾一用手按了按,倒是還沒幹透,能沾在手上。
而且也能蹭在其他地方。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說了自己的推斷:“血迹沒有被踩踏過,但是這裡地方并不寬敞,如果是他自己走的,肯定會不小心踩到,或者沾到。
”
“所以他是别人帶走的。
”李長博緩緩言道,四下環顧:“可是誰将他帶走了呢?
”
付拾一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
忽然有個學徒嚷嚷出聲:“一定是那些觊觎點石成金術的人!
他們總有人來請我師父去做點石成金的事情!
但是我師父哪裡敢答應?
畢竟根本就是假的——”
付拾一登時樂了:這孩子還挺實誠。
學徒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真的是假的。
”
付拾一當然知道是假的。
如果世界上真有點石成金術,那還那麼辛苦勞動做什麼?
都去學這種走捷徑的路子了。
“那這些人可有對你師父仇恨的?
”李長博問道,微有些沉吟。
學徒點點頭:“當然了。
他們請不去人,就心裡不痛快,有時候吵起來也有的。
不過都叫我師父吓唬住了。
”
“吓唬?
”李長博抓住了這兩個字。
學徒尴尬一笑:“我師父有時候會用幻術吓人。
他會變出老虎這樣的猛獸。
甚至自己變身白鶴飛鳥。
”
付拾一好奇:“那其他人真信啊?
”
學徒臉上的尴尬笑容,說明了一切。
付拾一雖不知幻術原理是什麼,但是捉摸着大部分原理是和魔術都差不多的。
而且追根究底,就是一個幻字。
也就是假的。
付拾一深深的看一眼李長博:“要是真是這樣将人帶走了,那……對方發現幻術師并不會點石成金,會怎麼樣?
”
李長博神色冷峻,徐徐開口:“恐怕兇多吉少。
”
徐坤這個時候忍不住出聲:“那……到底人還能不能找回來了?
”
兩人看徐坤一眼,都不可吭聲。
徐坤:……
付拾一繼續勘察現場,而後還真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迹。
在拐角處,一個箱子的銅扣翹起來,上頭挂了一點布片。
很細的一條布片。
上頭還有幾根頭發。
一個學徒看到,立刻就驚呼:“這是師父身上的衣裳!
”
那頭發倒是認不出是誰的。
“這裡狹窄難過人,平時你們是不是幾乎都不會從這裡過?
”付拾一也不去管布片如何,隻如此問問。
幾個學徒都點頭:“那是庫房,放雜物的,一般都不從這裡過。
”
付拾一小心翼翼進去,也不往裡頭走,就看地上的腳印——不過他媽好像也怪勤快,地上沒有多少灰。
反倒是那些箱子上落了不少灰。
隻有一口箱子上,什麼灰塵也沒有。
付拾一叫了個學徒進來:“你看看這裡是不是少了東西?
”
那學徒愣愣的看了看,這才點頭:“是少了東西!
少了一口樟木箱子!
”
其他人也都探頭過來看,看着那半點灰都沒有的箱子蓋,紛紛猜測:“是不是人用箱子裝着帶走了?
”
還是那個學徒,這個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對對,這個屋子有後門!
這裡出去,就是後門旁邊!
隻是平時我們都鎖着——”
付拾一穿過去,然後果然看見一扇門。
門口地上,還掉落了一把鎖。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
然後她拉開了門。
後門也不知多久沒開過,外頭門檻底下都長了草。
付拾一一眼就看出,那草有被踩踏過的痕迹。
李長博輕聲道:“看來,他們就是從這裡走的了。
而且是将人帶走了。
”
幾個學徒互相對視,都有點慌亂和擔心:“師父他不會出事兒吧!
”
付拾一實話實說:“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