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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章 也許可以

大唐驗屍官 顧婉音 4781 2024-10-29 13:59

  李長博依舊淡定,其他人卻總覺得自己脖子上懸着一把大刀,莫名其妙發涼。

  有壓力就有動力,反正現在長安縣縣衙每個人,都鉚足勁兒。

  付拾一的煎餅生意一下子好得不得了:人人買了就走,一句廢話也沒有。

  往日怎麼也要剩一點,今日卻早早就賣完了:沒辦法,熬了一宿,大家都快餓死了!

  付拾一收拾完攤子也不走,反而慢慢踱步去了縣衙門口,對着門房抿嘴一笑:“幫我通傳一聲?
我想見見李縣令。

  門房經曆昨日,已經麻木,錢都沒要,直接進去通報。

  不多時,李長博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來了。

  隻是即便如此,也并不影響李長博的英俊美貌。

  甚至讓人看着還有那麼一點兒心疼。

  付拾一覺得自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所以本來還有些躊躇的話,說得格外順溜和理所當然:“我幫你查吧。

  李長博盯着付拾一,直到幾息過去也沒挪開目光。

  直到付拾一有點不自在,他才悠悠拒絕:“你不是衙門的人。

  閑雜人等,不能接觸案子。

  付拾一……

  “但你可以說說,你的猜測。
”李長博一臉坦然,“本官會酌情采納。

  聽聽,多麼義正言辭,多麼合情合理。

  付拾一覺得自己要是開口,都有點兒賤皮子的意思:人家這位根本不着急啊喂!

  當然,付拾一也的确比他着急,所以默默忍了。

  付拾一深吸一口定定神,飛快提醒:“查一查與巧娘來往的人裡,是否有用刀特别好的人。
不管是屠夫還是劊子手,都查。

  “另外,那個人,大概身高是七尺八九左右。
身材魁梧。
不會太過瘦小。

  付拾一還要繼續說,冷不丁被李長博打斷:“為何?

  付拾一不悅:“下次我說完再問。

  這樣一打斷,就斷了她的思路了。

  李長博沒吭聲了。

  付拾一這才反應過來現在自己身份,于是咳嗽一聲,詳細解釋:“傷口角度傾斜,必然是從上往下。
不同高度的人,傷口角度會有些不同。
巧娘脖子上那傷口,格外上揚——”

  李長博無師自通:“所以那人必定是比她高很多。

  “對。
”付拾一點頭承認:“另外就是,傷口幹脆利落,挖出眼睛的也很幹脆利落,并沒有那種猶豫痕迹,或是補刀痕迹——可見兇手對這方面很熟練。

  熟練麼?

  李長博若有所思看住付拾一。

  付拾一看都不看他:“不是我,我雖也熟練,但是陳巧娘比我高。
我除非踩在凳子上——而且巧娘從未讓我去過她的寝室。

  不知為何,李長博對于踩在凳子上殺人這句話,格外有畫面感,然後忽然有點兒想笑。

  于是李長博清了清嗓子。

  付拾一還當他有話要說,特地頓了會。

  隻是半晌沒動靜,這才疑惑看他一眼。

  李長博宛若面癱,表情紋絲不動。

  付拾一繼續往下說:“其實最好問問劉大郎,他回家時候有沒有異樣。
我覺得,如果時間真的那麼湊巧的話,那麼他和兇手,必定是前後腳。
甚至……”

  這個猜測純粹是個人猜想,半點證據依靠也無,所以付拾一沒說出口。

  李長博又等一會兒,見沒了動靜,竟然也不追問,隻一點頭:“我知曉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

  “另外,晚上現在那邊撤銷了巡邏的人了。
夜裡注意安全。

  說完這話,李長博居然就這麼告辭回了衙門,一句多餘探讨都沒有。

  付拾一站在原地,總覺得自己有點兒凄涼。

  不過,很有道理,是采納了罷?

  還有沒有人巡邏……

  付拾一若有所思一陣,挑着自己東西回去了。

  是夜,付拾一的爐子咕嘟咕嘟的開始熬上湯,謝大娘也熄燈睡下,付拾一再度悄悄出了自己院子。

  夜涼如水。

  而且月光透亮。

  所以是個做賊的好天氣。

  不過不幸的是,這個賊剛到了目的地,就看見了有人站在那兒,也不提燈籠,站在陰影處等着自己。

  付拾一饒是膽子大,心還是突突了一下。

  所以付拾一沒忍住,壓低聲音就嘲諷了句:“李縣令晚上睡不着嗎?
大半夜出來閑逛?

  李長博表情紋絲不動:“我得盯着你。

  說得十分大義凜然。

  付拾一……。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怎麼現在倒像是被強迫一樣!

  到底是誰在幫誰?

  付拾一有點兒想轉身就走。

  李長博已經“吱呀”一聲推開了門扉:“走吧。
再有半刻,打更的就會來。

  付拾一隻得跟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亦或是心理因素,付拾一總覺得這個院子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更加蕭瑟。

  付拾一一踏入現場,就不自覺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

  雜念統統清掃幹淨,手腳也利落起來,就連呼吸也保持一個勻速的平靜——

  李長博忍不住側頭多看了一眼。

  付拾一這一次,徑直朝着寝室走過去。

  地上的血迹依舊是沒有清除,反而因為這麼久過去,變成了一種暗黑的紅。

  空氣裡已沒了什麼血腥味,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腐臭味——

  沒有人清掃,這些血液裡的東西,難免變質。
再加上一些東西放久了,也會開始爛——這說明微生物開始作用了。

  繞開血迹,進去屋子,付拾一先是站在門口打量了很久,這才輕輕的走過去床榻邊上。

  然後問了李長博一個問題:“李縣令,你說,如果那天在劉大郎第一次出門後,巧娘也就起床将被子疊好過了呢?

  李長博秒懂她的意思,沉靜接話:“那麼說明,她曾和人,又一次睡在床榻上過。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她是在寝室裡出的事。
”付拾一上前去,仔細的湊近看床榻上。

  然後果然就在被單上,發現了一點發黃的印記——說真的,不是過去了這麼多天,可能還真的未必看得出來。

  那是某種不可描述的體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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