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一問這話，付拾一一下回過神來。

　　她狐疑的看着觀主：之前看着有多像老神仙，這會兒看他就有多像老神棍。

　　不過，付拾一知道科學才是硬道理。

　　但是河源郡主嘛……

　　她帶着那一臉震撼，老老實實點頭：“信了。
”

　　付拾一在旁邊聽着，差點就沒忍住臉皮抽搐：這樣太好忽悠了！

　　然而觀主似乎不大在意河源郡主看法，反倒是隻看付拾一：“這位小娘子呢？
可信了？
”

　　現場這烏泱泱信衆，讓付拾一老老實實點頭，特别誠懇：“信了。
龍神真厲害。
”

　　不知是不是錯覺，觀主老頭的嘴角抽了抽，然後才颔首：“那便可以成為龍神信衆，接受龍神祝福了。
”

　　付拾一連連點頭，然後問了句實誠的：“那我們成為龍神信衆，有什麼好處？
能升職加薪嗎？
能心想事成嗎？
能長高嗎？
能變得美嗎？
能得到什麼功法，修仙得道嗎？
”

　　頓了頓，她在那觀主老頭驚愕的目光裡，腼腆一笑，再問一句：“那我要付出點什麼呢？
龍神肯定不能白幫我吧——”

　　河源郡主饒是剛才被震撼得上頭，這會兒聽着付拾一“巴拉巴拉”一頓言語，也是清醒過來了。

　　然後和觀主老頭一起盯着付拾一，腦子裡全是一片無言：這感覺像是做生意。

　　觀主老頭兒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是徹底怒了，冷冷的看一眼付拾一：“既是不誠心，也不必廢話！
”

　　說完拂袖而去。

　　緊接着河源郡主就和付拾一被“客氣的”請了出去。

　　被請出來時候，那仙童已經開始了正式祭祀，念叨着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又唱又跳，很是裝逼。

　　河源郡主和付拾一杵在門外，然後無言看付拾一，問她：“你怎麼這麼話多？
”

　　付拾一咧嘴燦爛的笑：“問清楚點啊。
萬一回頭被騙了怎麼辦？
誰知道他那麼經不起問……”

　　河源郡主擺手：“罷了罷了，我看他這樣，反倒是覺得挺奇怪的。
我怎麼覺得，他有那麼點盯着你不放的意思呢？
”

　　付拾一摸了摸臉，大膽猜測：“也許因為我長得好看。
”

　　河源郡主微微一愣，随後連連冷笑，幹脆利落上了馬車，取了小鏡子來給付拾一：“你自己看看。
”

　　付拾一照了照，滿意點頭：“雖不算傾城傾國，也算是美貌——”

　　河源郡主都驚呆了。

　　直到跟着付拾一回了衙門，也沒能夠回過神來。

　　見了李長博之後，這種震驚就變成欲言又止：她特别想拉着李長博問一問，是不是就喜歡付拾一這樣不要臉的勇氣，所以才看不上自己。

　　李長博不給河源郡主說話機會，隻問付拾一：“如何？
”

　　付拾一喝了口熱乎乎的大麥茶，恢複正經樣子：“我覺得有點兒蹊跷。
先是觀主。
那個觀主看我眼神，應當是早就認識我的樣子。
”

　　“其次，他們搞的這個祭祀，很有坑蒙拐騙的嫌疑。
”付拾一說到這個，就想起了剛才人體自燃的事情，于是皺起眉頭：“但是我沒搞懂原理。
”

　　河源郡主這會兒忍不住找存在感，繪聲繪色的将當時情況給描述了一遍。

　　說到那自燃的時候，她描述得尤其誇張：“當時真的是‘轟’的一聲，那火就燒起來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呢，那火就滅了！
給我吓了一大跳！
而且關鍵的是，人還沒事兒，隻是衣服燒沒了！
人連一根頭發絲都壞！
”

　　河源郡主強調一遍：“真的，特别神奇！
那火可大了，又大又亮，一下子就燒滿了全身！
我以為人肯定要死呢！
結果說滅就馬上滅掉了！
真的是太厲害了！
”

　　這描述，給衙門的人都聽傻了。

　　王二祥更是忍不住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怎麼樣？
那仙童長什麼樣？
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

　　河源郡主又一頓描述，天花亂墜的樣子，簡直已經是成了那仙童的迷妹。

　　而那些不良人們，一個個也是聽得驚歎連連。

　　唯有李長博和厲海兩人，是一直都不言語，且眉頭微皺起，神色凝重的。

　　付拾一等河源郡主說完了，這才開口：“其實地上腳印燃燒，我倒可以複制。
”

　　河源郡主：？
？
？

　　于是付拾一打算來個科普。
直接就問她：“你聽過步步生蓮嗎？
”

　　河源郡主一卡殼，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李長博從善如流接上：“蕭寶卷的潘妃？
”

　　“嗯。
聽說潘妃貌美，腳很好看。
所以用金蓮花貼地，讓她赤足行走在金子上，是為步步生蓮。
”付拾一點點頭：“所以後來用這個詞形容女子走路姿态優美。
然後我曾聽說，有女子為了美麗，會制一種特殊鞋子。
鞋有空盒，内裝金粉。
腳底有蓮花镂空。
這樣一路行來，金粉從镂空處紛紛而下，印在地闆上。
”

　　“也叫步步生蓮。
”付拾一笑眯眯看河源郡主：“好看是好看，貴了點。
”

　　河源郡主頓時大悟：“所以那仙童的鞋子也是如此？
”

　　“對。
”付拾一點頭，欣慰看河源郡主。

　　可河源郡主下一刻就又陷入了迷信：“但是那火呢？
蓮花印記能造假，那火焰呢？
總不能造假吧？
”

　　付拾一扶額，忽然明白為啥觀主不搭理河源郡主了。
無他，因為河源郡主實在是太好騙了。

　　“那火焰是綠色的。
”付拾一提醒一句。

　　河源郡主還是懵逼臉。

　　不過，這下終于有會這個題目的了。

　　曾經被吓得屁滾尿流的徐雙魚立刻舉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

　　翟升也一臉“我懂了”的樣子，矜持點頭。

　　河源郡主疑惑的看二人。

　　徐雙魚立刻解釋：“是磷粉，對不對？
”

　　付拾一點頭：“我猜是。
磷粉很容易就自燃了。
而且火焰一般就是綠色和藍色。
當時祭祀台那邊，一直有燒火，溫度肯定不低，所以很快就會燃燒起來。
”

　　“而且你們發現沒有，火焰會動。
有一個都快飛起來了。
”

　　這個細節河源郡主記得，當即就拼命點頭：“是，每一個都像是要飛起來，特别好看！
特别神奇和厲害！
”

　　李長博言簡意赅：“所以，他們是在騙人？
”

　　付拾一點點頭：“我覺得就是騙人。
不過後頭我們還沒來得及看，就被趕出來了。
”

　　提起這個事情，付拾一略有點兒心虛：一時沒控制住，多嘴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