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後也就隻能歎一口氣：“闵大夫的确是好人。
”

　　付拾一出去後，将這些話，與李長博說了一遍。

　　李長博也是震驚不已。

　　聽完了之後，李長博隻說了四個字：“禽獸不如。
”

　　付拾一想起曾勤壽的名字來，下意識接了句：“他爹媽還真有先見之明。
”

　　李長博微微疑惑。

　　付拾一示範：“曾勤壽——真正的禽獸。
”

　　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能不是禽獸嗎？

　　付拾一咋舌：“也就是說，十一歲之前，可能曾勤壽夫妻兩個就已經對阿滿下手了。
不然阿滿不會這麼早能生孩子，也不可能會停止生長。
”

　　李長博又驚又怒，隻是他是斯文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更惡毒的罵人詞彙：“禽獸不如！
禽獸不如！
”

　　付拾一諄諄教導：“這個時候要說，罵他豬狗不如，都侮辱了豬狗。
說他狗屎不如，也對狗屎不公平。
”

　　李長博震驚臉：……付小娘子你為何總能如此彪悍？

　　随後李長博深深一口氣，寬慰自己：習慣，習慣就好。
而且付小娘子說的這話，仔細想想還真是又毒又犀利，透出一股庸俗的犀利來——

　　付拾一不知李長博心中複雜，還繼續往下說：“不過，張娥更叫人覺得悲哀惡心。
這種人，得心裡自卑成什麼樣，竟然還要幫丈夫做這種事——”

　　李長博：……

　　“這個案子，比較複雜難斷啊。
”付拾一同請看李長博：“現在真相大白，李縣令打算如何斷？
”

　　李長博輕聲道：“合謀殺人，主謀罪為重，其餘者較輕。
而用這種方法殺人，雖是闵大夫的主意，但是殺人意願是來自于阿滿。
隻是阿滿年歲太小，又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

　　付拾一揚眉：“那要怎麼辦。
”

　　她總覺得，李長博嘴上說得為難，其實心頭已經有了主意和決斷。

　　李長博很快就沉聲言道：“我畢竟年輕，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所以隻能進宮去，問問陛下他們，取取經也好。
”

　　付拾一斜睨李長博：李縣令總是如此雞賊。
這事兒鬧到了陛下跟前，陛下肯定不會說出按律法來的話。
這樣既起到了求情的作用，又讓别人說不出什麼來。
而且！
先這樣複雜的案子都找出了真相，陛下肯定還會誇獎李縣令破案本事的！

　　李長博微微一笑，腼腆又害羞，仿佛剛出茅廬的小夥子。

　　付拾一由衷稱贊：“李縣令真是太高明了。
我若是有李縣令一半聰明，何愁不能加官進爵——而且李縣令這樣一番仁心，做好事兒不留命的作風，也叫人實在是佩服。
李縣令真乃是當之無愧的賢能之才！
”

　　李長博頓時謙遜：“哪裡哪裡，付小娘子過獎了。
我哪有這樣的賢能？
隻有當今陛下，才能稱之為天下第一賢能。
而且，這樁案子能夠告破，也全是仰仗付小娘子的本事，我不過是跟着跑腿罷了。
論功勞，比不上付小娘子的十之一二。
”

　　付拾一再度跟上：“李縣令總是如此謙遜，實在是叫人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簡直是佩服得要死。
要是尋常人這麼做，那就是虛僞，可是李縣令卻不同——”

　　方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提醒：“要不然，還是先進宮？
”

　　李長博點點頭：“是該這個時辰趁早進宮，陛下估計還有空。
”

　　付拾一也颔首：“那我就先回家去。
”

　　李長博不順路，隻能将付拾一捎帶到了河邊，然後讓付拾一順着河一路回去。

　　臨走前，阿滿拉着付拾一的袖子，眼巴巴的問：“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闵大夫？
”

　　付拾一當然不知道，隻能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思忖片刻，道：“明天。
”

　　付拾一心裡嘀咕：要是陛下覺得不該法外開恩，那明天肯定将阿滿帶回衙門。
若陛下肯法外開恩，那阿滿也就可以探望了。
可不就是明天麼……

　　回去的路上，付拾一一直都在感慨這個案子：原本不知道阿滿為何如此憎恨曾勤壽夫妻二人的時候，好像哪裡都想不通。
可知道了曾勤壽二人做了什麼之後，就覺得這夫妻二人，實在是罪該萬死。

　　要是兩人還活着，恐怕淩遲都不算殘忍。

　　付拾一攤手手：其實有時候刑律嚴苛，刑罰殘忍一點，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
至少會讓人心生畏懼。

　　隻是這個事情，最後落到了這樣一個結局，也實在是讓人有些唏噓。

　　尤其是闵大夫。

　　闵大夫原本應該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牽扯才對。

　　可惜現在卻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付拾一還感慨另外一件事情：曾勤壽夫妻二人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在外頭的名聲竟然還挺好——這簡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差。
所以就讓人想起了一句話老話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付拾一剛回了拾味館，才坐下歇了一口氣，河源郡主就湊上來：“我想訂十個水晶果凍。
”

　　付拾一揚眉：“郡主是要要宴客？
”

　　河源郡主笑眯眯：“明日是壽安公主的生辰。
宮裡有宴會。
我也懶得準備什麼特殊禮物了。
這個就挺好。
”

　　付拾一斜睨河源郡主：要不要怎麼懶？

　　不過生意上門，付拾一還是蠻高興：“一個八十文，十個八百文——”

　　河源郡主拍出兩張金葉子：“夠不夠？
”

　　付拾一表示足夠。

　　河源郡主又拍出一張：“一定要做得好看！
需要什麼材料，盡管說！
做好看了，就賞你了。
”

　　付拾一立刻笑逐顔開：“我一定讓郡主出夠風頭！
”

　　順帶也給拾味館打打廣告。

　　付拾一算盤打得響當當。

　　付拾一決定盡心盡力：“郡主覺得，花顯得上檔次，還是果子顯得上檔次？
果子我還能雕出動物或者什麼造型來的。
”

　　河源郡主當即拍闆：“花和造型都加上！
壽安公主屬兔，不如來個兔？
”

　　付拾一想了想，表示可以：“這個容易。
”

　　付拾一和張春盛都能雕花。
到時候桃子選硬一點的就行。

　　而翟升嘛——也正好能跟着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