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020 機緣新用法?
蠻族駐地,圍觀蠻子越來越多。
他們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猶如一座座山嶽般,将一群中原“瘦猴”圍在中央。
有的在低吼,有的在竊笑,還有得則在說着侮辱性的言語。
從這一刻開始,喬樂等人真實的感受到了混血者們處境,以及他們在面對無數指責和遷怒時的無辜與無助。
眼看着一衆族人流淚,澹台睿也慌了。
才剛剛回來就被包圍,而且還是這等無妄之災。
怎麼辦?
眼看着那位申屠大将對他們獰笑,澹台睿急得根本使不出傳音入密來。
他覺得即便是喬樂他們,此刻應該也跟他一樣慌吧……
然而……
嶽妙妙:“你們覺得這大将怎麼樣?
大将?
我怎麼覺得頂天跟我一樣呢?
說不得還打不過我呢。
”
周全:“仔細看看的話,的确不如之前的耶律一族,尤其是那股子沒腦子的狂氣。
”
龍七:“三招之内。
”
君莫邪:“還三招?
待會兒看大爺一口氣吹死他!
”
出雲子:“所以誰上?
他挑釁我們。
”
君瑜:“年輕的上。
”
燕離:“我?
”
沐鸢:“……”
喬樂:“……”
澹台睿:“?
?
?
”
申屠啊!
申屠大将啊!
你們就一點都不帶慌的嗎?
我們在蠻族駐地啊!
分分鐘就能被包圍的好麼?
某一瞬間,澹台睿再次覺得自己進了賊窩,上了賊船。
可他現在想要下去,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那申屠大将命兩名蠻子提着斧子走來,他們周圍的其他混血者也已經吓得雙腿發軟,面無人色了。
蠻子們在歡呼,似乎對眼前的殺戮給予厚望,越是血腥,他們越是快樂。
怎麼辦?
現在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
于是乎,在其他人都在努力往後退的時候,某樂微微一笑,一把将自己身邊的好姐妹給推了出去。
而她的好姐妹呢?
嗯,沐.總是被坑.鸢她這次終于學聰明了。
似乎早就知道喬樂這個不要臉的會推自己一樣,她竟順勢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拖着對方跟自己一起上前了兩步。
與此同時,還不忘柔聲悲戚道:
“吉娜,冷靜,你冷靜一點啊……”
喬樂:“?
?
?
”
我冷靜尼瑪啊……
最終,瞬間被全場目光注視的喬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嘴角一抽,得,這把玩脫了……
而見她主動走到前排,聽其好姐妹的話語中還有沖動的意思,那申屠大将申屠空頓時來了興趣。
他年紀不大,約莫二十五歲左右,正是蠻族将軍們年輕氣盛的階段。
忽見有人敢忤逆他,他的興趣一下就來了。
不止是他,周圍衆蠻子也是。
倒不是說他們都是霸道總裁,對喬樂有什麼想法。
他們就是單純的喜歡虐殺,喜歡看獵物不斷反抗,最終卻依舊會被他們玩兒死的結果。
這一點跟當初追趕喬樂的耶律修,那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申屠空:“你對本将的決定有意見?
”
笑望着喬樂,申屠空的語氣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玩味。
但他并未發現,當喬樂被他們所有人凝望的時候,隊伍中的其它八人也同時繃緊了身體,即便是落後喬樂一步的沐鸢。
這一刻,能聽到衆人傳音入密的澹台睿驚了。
因為衆人早已收起了方才的不正經,瞬間劃分出了每個人的攻擊範圍。
沐鸢:“如有變故,三息之内取一衆蠻子性命。
”
衆人:“是!
”
而讓衆人進入戰備狀态的喬樂呢?
她一點都不方,不僅不方,還不緊不慢的上前了兩步,笑吟吟的對那申屠空道:
“大人,我們何罪之有?
”
聞言,申屠空等人都樂了。
這小丫頭片子不會是吓傻了吧?
居然能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申屠空:“你們是害死一衆申屠勇士的罪人,如此重罪,豈有苟活之理?
”
玩玩嘛,讓你死個明白也行。
然而聞言的喬樂卻一臉不解道:
“可他們自己選的路,自己倒的黴,與我們何幹?
他們回不來,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太弱了麼?
”
澹台睿:“?
?
?
”
姐!
大姐!
你是嫌我們活的太長了麼!
“弱”啊!
這可是蠻族最大的忌諱,更是最要強的申屠最讨厭聽到的字兒。
可現在呢?
喬樂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對申屠衆人說這種話?
果然,申屠空臉都氣綠了。
前一秒還是命屬下提斧殺人,這一秒直接是自己提起了斧子,對着喬樂一聲狂吼。
眼看他的斧子就要對喬樂砍來,變故卻發生了。
因為其它蠻廷的蠻子們開始起哄了。
早就說過,蠻廷内部并不太平。
他們彼此争鬥互相擡杠,就為了捍衛自家蠻廷的榮耀,拔高自己一族的地位。
而這申屠一族素來嚣張,氣焰極高。
他們一直與浮丘王庭不對付,幾月前耶律王庭戰敗,他們又嘲笑耶律王庭無能……
這也就罷了,就在前不久他們又因為自家雄主言語過激,而得罪了覆滅兩萬人的司空王庭。
五大蠻廷,他們直接得罪了仨。
一時間,申屠的日子也就不那麼好過了。
不知是為了穩定蠻廷間的關系,還是為了拉攏申屠,澹台雄主立刻給申屠雄主出了個宴請的主意。
這不,這野菜就是搞這事兒用的。
可眼下客還沒請呢,關系也還沒緩和,其他三大王庭一見申屠吃虧,可不得組團笑他們麼?
加之讓他們吃虧的還是一個下等人,别提多搞笑了。
所以眼下申屠空越是惱羞成怒,他們笑得就越大聲。
以至于申屠空本來要砍喬樂的斧子,都不得不暫且收回,冷笑着對眼前的小丫頭片子道:
“明明是你等不提前告知他們危險,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小丫頭,一個弱字,已經足夠本将把你們剁成肉泥了!
”
眨了眨眼睛,喬樂眉宇間沒有半點畏懼。
不解,始終都是不解。
“可我們覺得蠻族勇士與我們不同,我們需要躲,可他們不需要啊。
這位大人,若我跟您說讓您跟着我走,您會願意麼?
”
申屠空一咬牙:“狡辯!
”
喬樂:“再說了,我覺得同樣是走那條路,若是換做浮丘、耶律、司空三族的大人們,可能就不會回不來了。
所以他們回不來,應是他們太弱了吧。
”
看這一幕,澹台睿和一衆族人直接麻了。
因為喬樂說申屠弱就算了,居然還拿其他三組作比較。
真的,這一操作簡直堪比墳頭蹦迪,讓申屠空氣得七竅生煙。
但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喬樂呢?
她直接給自己拉了三個讨厭申屠的朋友。
但凡她隻拉一個,對方可能都不想跟申屠死磕,可一下拉三個就不一樣了。
三對一,怕個屁!
這不,如今最不爽申屠的司空一族首先說話了。
“哈哈哈,她說的對,我們司空一族來往西峰山,那簡直就跟回自己家一般。
瞧瞧,居然被雪流沙給埋了?
你們申屠也太有本事了。
”
“我浮丘對雪流沙可是很了解的,這種事兒就沒遇到過!
”
“别看我耶律王庭人少,但留下的個個都是精英。
雪流沙?
自己人沒注意還怪别人。
”
……
都說藝術源于生活,喬樂覺得這一衆蠻子的語氣簡直沒毛病。
反正在我沒出事的時候,我說啥都行。
瞪着衆人,申屠空那叫一個氣啊,可其他三族都幫這些賤民說話了,他也不能直接殺人。
不然,他們申屠肯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怎麼辦呢?
申屠空正想着,喬樂卻盯着不遠處的一方大鼎道:
“真正的蠻族勇士就該托舉此鼎,我想能舉起此鼎的勇士,一定是能從容面對雪流沙的吧。
”
聽喬樂這麼一說,申屠空樂了。
都說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五大蠻廷各有所長,澹台擅智、司空擅技、浮丘擅柔、耶律擅謀……
而他們申屠一族最驕傲的是什麼?
就是他們的力氣!
好死不死,他申屠空還是族内的大力士,力氣在申屠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于是乎,其他三大蠻廷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他們覺得那小丫頭腦子不好使,居然提什麼舉鼎?
要知道,這口大鼎可是耶律王庭從天昭北關搶來的,為了将這個精美的戰利品運走,耶律王庭沒少花功夫。
可以說,這蠻族内能單獨舉起此鼎的蠻子,絕對不超過五十個。
這比武技和殺人是一回事,力氣又是另一回事啊……
至少他們環顧左右,眼下自己身邊是沒人力氣大過申屠空的。
“諸位,我覺得她說的對,舉鼎嘛?
比一比咱們誰才是蠻廷勇士啊?
”
申屠空低吼着,連帶着他身後的申屠勇士們也激動起來。
“鼎有什麼好舉的?
我們還不如來切磋。
”
“就是,有本事跟老子拳拳到肉!
舉鼎算什麼本事……”
“我族勇士隻殺人,不舉鼎。
”
三族衆人不打退堂鼓還好,這一打,申屠空是決計不會放過他們的。
方才被他們踩下的面子,眼下一定得拿回來!
眼見申屠空走到大鼎面前,再環顧其它三族陰沉的面色,澹台睿覺得這下子真要完了。
他原以為喬樂拉攏了另外三族,他們這件事兒也就算過去了,至少申屠空在大庭廣衆下不會動他們。
可如今申屠空樂了,喬樂又把另三族給得罪了……
所以申屠空可能不會殺他們了,可另三族呢?
澹台睿心底一團亂,可其他人卻一個比一個淡定,尤其是喬樂自己。
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申屠空在鼎前站定,看着他在一衆申屠勇士的歡呼擁戴下慢慢将鼎舉起,然後勇武轉身,得意的望着他族勇士。
而在他驕傲的注視下,方才嘲諷他們的人紛紛閉嘴,一個個面色鐵青。
這般力挽狂瀾的舒爽,令他無法自拔。
可他永遠不會知道,在他最得意的這個刹那,喬樂已冷冷的在傳音入密中道了一個字:
“殺。
”
無需喬樂多言,以二大爺為首的三老直接一人分出一分力量,精準的壓在了申屠空手中的大鼎上。
鼎分四角,他們隻壓三角。
一瞬間,申屠空白了臉色。
隻見他手中大鼎失衡,一個脫手,他整人已在一片驚呼中被大鼎壓下。
大鼎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于無聲間碾碎了他的内髒,斷了他所有的活路。
鮮血從申屠空的口中噴湧,他怔怔的看着那個鼎,說什麼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他彌留之際,他不自覺的看向了那個提出舉鼎的少女。
此刻,少女正面色驚恐的拉着自己的朋友,她在後退,可在一個不經意間,她卻笑了。
那笑似漫天白雪,明明那麼美麗,卻又那麼冰冷。
鮮血不斷的湧出,申屠空不甘得瞪着雙眼,可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他咽氣,申屠一族的勇士們才将大鼎擡起,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竟覺得手中的鼎變輕了。
又或者說,是方才的鼎要重一些。
然而在這樣驚惶失措的場景之下,根本沒有人會去關注鼎的輕重,因為鼎是死的,它怎麼可能忽輕忽重呢?
不可能的。
眼見一衆申屠勇士紅眼低吼,眼瞧三大蠻廷之人幸災樂禍,澹台睿沉默了。
此時此刻,在場已無人理會他們這群混血者了,因為他們都在為申屠空的死而發表自己的意見。
鼎是申屠空自己要舉的,其他三族勸過,可申屠空執意如此。
所以是他自己托大,自己找死。
而申屠這麼弱,在雪流沙裡失蹤不也很正常麼?
笑聲與吼聲混合,澹台睿的目光最終回到了喬樂身上。
此時此刻,誰能想到這位之前一臉疑惑,此刻一臉驚恐的少女,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一個淡漠至極的“殺”字,即便是他聽了都會覺得渾身戰栗。
如果說他之前對喬樂還是感激,那麼從此刻開始便是真正的敬畏了。
而喬樂呢?
如今已不是非酋的她靜靜地望着申屠空的屍體,沒有人知道,在喬樂最開始與他對峙的時候,他的眉心火是在閃耀的。
他有機緣,一個舉起大鼎,得無數蠻族羨豔,獲蠻族高層重用的機緣。
所以讓他舉鼎,他會毫不猶豫。
可誰說機緣就一定是好運了呢?
在喬樂手裡,它也可以是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