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374章與你榮耀(二)
但同時他也是極為聰明的,不會像一個大吼大叫的失智瘋子,而是披着沉默的外衣,靜靜地等待着放松了警惕的獵物靠前,再伺機撕碎。
鄭曲尺踢起裙邊拎住,再蹲了下來。
兩人平視,她手掌撐着下巴:“宇文晟,以前我總擔心你會關我小黑屋,沒想到最後卻是我将你關進了小黑屋裡,你說,這世間的事情是不是很神奇?
”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一雙幽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眨不眨,十分瘆人。
面對一個不會回應自己的談話對象,鄭曲尺問完這一句話後,就了然無趣了。
“你餓了嗎?
”
她低聲輕喃道。
“餓”這個字眼,仿佛觸動了宇文晟的某條敏感神經,他微微側過身子,蒼白的皮膚上一瞬間浮現出一條條蜿蜒的黑色線條,甚至它們還在遊動,像是黑蛇一般彎曲、交錯、蠕動,令人看了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他的瞳孔也失去了任何亮度,它甚至折射不出任何的光,隻剩一片暗沉沉的黑,瀝青一般粘稠無聲流動。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方才那一副蛇蠍美人的靜态油畫感,而是像要吃人的怪物一樣猙獰可怖,随時會擇人而噬。
但他這副真實醜陋的模樣,卻并不讓鄭曲尺意外。
每次蠱毒發作,他都會變成這樣,他會被一種極端的仇恨與其它負面情緒所操縱,會想要殺光所有在他眼前活着的生物。
哐啷哐啷——他憤怒且陰狠的攥動着鐵杆,他想突破樊籠,但卻又被兩條又粗又沉的鍊子鎖定在一定範圍之内。
但這樣驚心動魄的聲響不一會兒就停了下來,他嗅到了熟悉的煙味,那是一種能讓人神智渙散,逐漸脫力的迷煙,最終他頹然軟倒在了地上。
鄭曲尺則戴上了打濕的口罩,眼見差不多了,她才熟頭熟腦的打開籠子,鑽了進去。
這時她手上正端着一碗東西,見他睫毛翕動,似在抵擋這一股不受控的昏昏睡意,雙唇抿緊成一條直線,不願意堕落入黑暗當中。
她一手端碗,一根手指野蠻地撬開了他閉合的嘴,然後将碗中液體喂了進去。
一小半碗渾濁的湯水很快見底,當她正準備撤離時,不想這時宇文晟忽然醒來,并一口狠狠咬住她的手指。
嘶——
鄭曲尺眉心皺緊,卻忍着沒動,而是靜靜地觀察着他。
她見宇文晟吮吸着她手指沁出的血,血腥味逐漸沖散了之前喂入口中的異味,他頓時貪婪地舔舐着,像頭獸……
為什麼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他醒來沒有第一時間殺了她,這表示神木夢的确有克制蠱毒的效果,可這并沒有令他看起來正常多少,他依舊處于嗜血的狀态,無法共情,無法溝通。
是神木夢用太少了,還是它隻能達到這種程度?
“宇文晟,現在我很需要你,你醒過來好不好?
”
她雙唇因疼痛感的劇烈而輕輕顫動,聲音很是失望,可她沒發現,那齧咬她手指的力道越來越輕,而是變成了一種慢慢忍癢的磨……
一個力道将她拽拉下來,她仰躺在地上,驚愕擡頭,隻見一道強大又危險的陰影覆蓋在了她的頭頂。
“……好。
”
鄭曲尺怔然失神。
一聲低啞久違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同時然,溫熱的毛絨感慢慢落下,輕輕地蹭在她的頸耳間。
這種奇異又陌生的觸感撩動了她薄弱的防線,她全身緊繃。
“你、你又想咬我?
”
她以為他想咬她的脖子,就跟吸血鬼似的。
“呵呵……”
輕輕的笑聲,他道:“是啊……”
然後,他就“咬”在了她的唇上。
幾秒後,啪——
——
巨鹿國
陌野剛灌了一碗苦湯藥,仆役将藥碗端走後,便聽到屬下來報。
“你說北淵軍在烏堡界壕前撤軍而逃?
”
陌野瞬間就來了精神。
“是,聽聞是因為邺國制造了一種堪比天雷的神秘武器,威力驚人,北淵軍無力抵抗,這才放棄了進攻。
”
陌野聽完後站了起身,眼眸眯起:“呵,爺倒想看看威力究竟有多大了。
”
屬下無法确切回答這個問題,隻能緘默。
陌野又道:“如今各國都在密切的關注着邺國那邊的情況,如此北淵國出手,首戰卻落得這麼個無臉的下場,想必也不會就此罷休,屆時肯定會有一場大戰爆發。
”
“你說說看,邺國這幾年的改變大不大?
”
屬下終于找回聲音:“大。
”
“是啊,那它是從什麼時候變的呢?
”陌野笑道。
屬下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應該是從……鄭曲尺出現之後吧。
”
可陌野卻有另一番看法:“不,是從宇文晟那裡開始的,近來有不少傳言,說宇文晟根本沒死,卻不知這股風究竟是從哪裡吹來的呢?
”
“屬下不知。
”
“倘若宇文晟沒死……那這下可就好玩了。
”陌野咧開嘴角,陰毒又冷然的笑了。
天下這盤棋,或許又将重新洗盤再來了,曾經的失衡又變得微妙平衡起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于巨鹿國而言。
——
北淵國
蒲甲狄一路飙火橫沖直闖來到了一座庭院,隻見門口的守衛正準備動手,卻被裡面的聲音喊停了下來。
“讓他進來。
”
守衛當即讓開:“是。
”
蒲甲狄怒氣沖沖推開門,先聲奪人:“侯飛擎,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将這一次烏堡的指揮權交由我,敢情你是拿我當傻子,是不是?
!
”
侯飛擎正在逗鳥,他轉過身:“蒲兄,何事如此大火氣?
”
“你别給老子裝傻,烏堡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你先前分明說時機成熟,可以放心大膽的進攻了,可為何卻沒有将敵方的情況透露清楚?
”
侯飛擎聞言長歎一聲:“不是我老侯不講清楚,而是我也是對此一無所知啊,要不然我豈能讓你就這樣去了?
”
“呵,你不知,你不知道為何你不去?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
侯飛擎面不改色:“自然是因為……你想搶功,那我便成全了你,哪成想,你志得意滿而去,卻吃了個敗戰歸來。
”
蒲甲狄漲紅了臉:“侯飛擎,你并無親自經曆,便不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吓人,你隻怕去了,也會如老子一般撤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