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207章并肩作戰
可她就一普普通通的木匠,腦子裡根本沒有打仗這一本經。
她眼下隻能憑借有限的讀史兵變經驗,給他們出個主意:“我們去給他打掩護吧,但别離太近,你就先找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還要隐蔽一些,對了……你們有沒有帶什麼遠程的兵器?
”
玄甲軍當即應聲道:“有的。
”
她又問:“有什麼兵器?
”
潤土本沒想過找夫人出主意一事,他本意是咨詢她撤離的想法,是暫返巨鹿國,還是另擇它道,将軍不惜以自身為誘餌來引開敵軍的注意力,他們則可以趁此空縫盡快逃離。
可他沒想到,夫人一介尋常的農家婦人,遇上這樣的陣勢與場面,不僅沒有受到驚吓惶然無措,更是一點想逃的念頭都沒有。
她甚至還天真的認為可以為将軍當援助……但是,盡管潤土心中想了這些,但面上卻沒有嘲笑或者露出異樣情緒。
他心想,正好,他是玄甲軍的統領,也是将軍的死士,哪怕他知道将軍的意願是護佑夫人安然無恙,可他卻隻甘心為将軍而死,而不願為将軍夫人而活。
如今既然将軍夫人自願留下,那麼他既不必違背将軍的命令,又可以毫無負擔的留下了。
他道::“夫人需要什麼?
”
“弩。
”
弩?
潤土想了一下,道:“有,您稍等。
”
他翻下馬車,從盤龍馬車内拖出一兵器匣子,他挑選了一些配備在身上,最後翻找出一把軍用弓弩。
他回到車頂,向鄭曲尺展示道:“夫人,這是龜茲弩,雖弩身笨重但威力十足,一人連發十箭便得虛脫換人,但它的射程範圍比一般的弓弩都遠,另外還有十部弓,但橫鋸過大,我便沒有拿上來……如果夫人想以遠弓射殺支援将軍,潤土稍擅長,其餘的十一位玄甲軍,唯有四人擅射,三人勉強懂弓術。
”
鄭曲尺安靜地聽着,一邊看他拿上來的,這是一把重弩。
弩身比一般弩長有餘,橫長約一米,從構造上來看,弓箭的射程越大,穿透力越強,威力就越大,而它兼顧了力量則相對耗損人力,射程的遠近與拉力有關,而拉力則與弓手上弦的臂力有關。
她相信他所講的“一人連發十箭便會脫力”的說法。
這把重弩本身的重量就不下于幾十斤,一般人托舉瞄射都困難,隻能依靠伏卧姿勢進行,或專業訓練過的一人在前托弩,一人在後進行上弦發射。
“好。
”
她将它從潤土手上取了過去,還拿在手上墊了墊手感。
潤土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夫人隻是想确認他們的兵器有沒有支援的實力,所以才拿了一把最具殺傷力的龜茲弩,以此展示威力,但她為何要将弩拿去?
“可以,就它了,你先馭車尋找可遠處支援的地方吧。
”
潤土見她對龜茲弩愛不釋手,心想,反正這把重弩也無人能夠使用,既然夫人想要便由她把玩吧。
“是。
”
盤龍馬車再度跑了起來,但這一次潤土卻沒有走大路,而是挑了一條崎岖的山坡路,它可以一直延伸到一處高嶺,在那起伏的蛇形岩坡上,路很不平整,間距還很狹窄,十分考驗馭車人的技術。
車頂上,玄甲軍見夫人一直用手托着不弓弩不放,似在研究,又似在熟悉,他們目露不解。
“夫人小心了!
”
下面突然傳來潤土一聲喝道。
隻見馬車在坡道上急甩轉彎、颠簸抖動,急速地前進着,哪怕是盤龍這種性能的馬車應付起來都十分吃力,車廂車頂都震動得厲害。
人在車上根本站不住,但好在有擋闆,不至于被一個甩晃的力道給抛下馬車。
沒過多久,馬車終于停止了之前那癫狂的狀态,回複了順暢直行。
而這時他們已經居于高地要嶺了,朝下看,視野開闊廣垠,可以清晰地看到各處地形的丘陵蜿蜒與黃土高坡,還有更遠處的一條黃河支脈渠渡口。
“這個位置選的……就很不錯。
”
鄭曲尺十分認同潤土的眼力,從這邊既可以縱觀全貌,還可以左右移動,拉伸與戰場之間的長短距離。
隻見陡斜下方,便是宇文晟所在,他以對方完全估料不到的強悍殺傷力,解決掉了一批攔路之人。
他們見勢不對,分别出動了不少近戰的士兵,還有遠程射殺的隊伍,以牽制他的行動力進行圍剿獵殺。
“這些卑鄙的南陳國人,竟以人海之術來圍困将軍!
”
“你們四人護好夫人,其餘人與我下車,全力支援将軍!
”
潤土停好馬車之後,就與車廂的其它人一道背起弓箭,想拉近射程距離,以最大程度的掩護來支援宇文晟。
然而,一來他們弓箭射程距離太遠,威力大大減弱,隻能造成極微小的影響,無法全力擊殺敵人,二來論箭術的精準,他們不是營寨内最精英的弓手,當真做不到一箭殺一人。
“該死的!
”潤土暗恨握拳。
要實在不行,他隻能抛下馬車這頭,直接從坡上滑下去與将軍一同近身作戰,殺敵護主。
車頂上的四位玄甲軍内心焦躁不安,但他們得遵從命令,不得幹涉戰事,隻專心護住夫人,他們一回頭,卻見将軍夫人竟從箭囊之中取出了箭矢,還給它上了弦?
!
之前他們多少知道夫人身上有些怪力,但這弓弩非同小可,旁邊的玄甲軍見她如此嬌小一身軀卻托舉着這樣一重物,還上了弦,頓緊緊張道:“夫人,小心些,你、你還是将它給我們吧。
”
玄甲軍朝前伸手,卻見鄭曲尺眼神一變,忽然對準一個方向,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飛快射出一箭。
坡下,宇文晟手中雪亮的劍此時已經渾濁不堪,血色滴不盡,他每一次殺人,都會有種既惡心卻又極度興奮的感覺。
他常常會被這兩種感受極限拉扯,導緻他一嗅到濃烈的血腥味道時,人就會某一個時間内短暫失智,變成一具殺戮的軀殼。
他假面具下的“鳳凰淚”此刻殷紅似血,而它越紅,越深,就代表着宇文晟的理智瀕臨崩潰。
但無人知道,一旦徹底陷入崩潰失智狀态下的宇文晟,究竟會變成怎麼一個怪物……
他一雙魔性邪恣的眸子,正正瞥向後方一偷襲之人,但不等他出手,下一秒那人卻高舉着刀,中箭而茫然倒地。
他微微蹙眉,或許是一種感應,他一轉頭便看向了盤龍馬車的方向,隻見車頂之上,鄭曲尺正舉弩而立。
此刻的她與以往的她,全然不一樣了。
她眼神冷酷如同她手中的兵器一般,那标準的射姿,幹淨利落的弩術,任誰都無法猜到她之前還是一名拿下了“霁春匠工會”翹楚的工匠,而非一名專業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