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275章黃金台(三)
黃金台監事那邊很快就有結果了,但他沒有立即返回擂台,而是使了個眼神叫人上三樓彙報。
再之後,他整理了一個袍領,站台上直接宣讀了結果:“鄭氏,木條長、短、重量精準度均達到上乘,敖奇,木條長、短、重量精準度亦達到上乘,但相較之下,鄭氏更優,是以此門鄭氏勝。
”
對于這個結果,敖奇根本接受不了,他瞪大眼睛極為不服地嚷道:“憑什麼是她勝?
同樣的上乘,老子哪一點輸給她了?
”
他嗓門很大,吼得額筋突起,圍觀的人内有他的“粉絲”,他們也是義憤填膺聲援道:“對啊,怎麼就是這位夫人勝了,這不公平吧?
”
“就是,莫不是監事看這婦人來曆不凡,故意偏頗了她吧。
”還有人惡意揣測着。
見現場火氣躁動,這邊大聲嚷嚷的鬧騰,叫旁邊觀其它擂的人都禁不住朝這邊探頭,監事卻沒有慌急,他們這些監事,全是黃金台最鎮得住場子、穩得住性子的“管理員”,日常便是處理各種棘手麻煩事。
“大夥都稍安勿躁,既然你們都想知道為何評這位夫人勝,那大夥便看好了。
”
監事不疾不徐命黃金台的小厮去底下抽來兩根木頭,這一根屬于鄭曲尺鋸的,一根則是敖奇鋸的,監事将兩根木條做好标記,然後遞給敖奇看:“敖奇,你觀得這兩根木頭,有何區别?
”
敖奇皺着眉,拿了鄭曲尺的一根與自己的相對比,他先看對方的,再觀看自己的,平整光滑,中間沒有疙瘩與刺手的木料,筆直勻稱,當然對方亦是。
“并無甚區别。
”
監事又吩咐小厮:“你們再将剩下的全部拿上來。
”
于是小厮又趕緊送上來剩餘的擺在台上。
“你再繼續對比看看。
”監事道。
于是敖奇便将這些這根木條進行一對比,這下他就看出問題來了。
畢竟木料上沒用墨鬥打上墨線,每一根之間多少有些細微的差距,尺寸的把控,邊角平整度也全靠手上的經驗,但是……這輸赢不就是在這細微的差距上嗎?
是的,他十根木條,都或多或少有差異,并不能完全複制粘貼一模一樣,可再觀對方的木頭,筆直如一,每一根幾乎就跟複制出來的一樣,十根闆闆正正,不偏不倚,大小合适。
敖奇懵住了。
他隻想問,這是不用墨鬥畫線就能夠鋸出來的直度嗎?
并且對方木條的重量與大小尺寸也精準到細為微小的地步,誰都知道卸大料做成木條,這打磨削減需得費工耗時,前面倒是能夠仔細比對着慢慢來,但是擂台上的時間是有限,他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将成品完成出來,這一點,敖奇本以為自己占據了大的優勢,可到頭來他卻輸得一敗塗地。
敖奇使勁攥緊木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道:“我不服!
”
見他還在嘴硬,監事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了。
敖奇或許不清楚,但他們這些人常年與來黃金台站擂的人打交道,說句不好聽的話,對方是人是鬼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而這位夫人,來頭不小啊,憑她手上稍露的那麼一點功夫,便已經可以看得出來,對付敖奇,她根本就是快馬拉輕車,應付得輕松自在。
底下的人從迷糊狀态,再到監事與敖奇之間的對話,最後結合敖奇眼下這氣極敗壞的表情,這下都看懂了。
……看來敖奇是又輸了。
頓時,衆人都驚訝不已道:“輸了?
這、這敖奇怎麼又輸了?
”
“前兩天,這敖奇連連獲勝,連着站了兩天擂,這還是第一次連丢兩門啊,我忽然間覺得這位夫人看來不簡單啊。
”
“是吧,之前衆人皆推崇敖奇,我就不好說,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就憑她剛才鋸木那熟稔标準的姿勢,那不一般的力氣,我就覺着她肯定有點門道。
”
“我也是……”
接下來的風向逐漸就變了,從一開始看好敖奇定然能夠站擂成功的,到現在他們都開始期待這位小夫人出人意料了。
“第三門,你還比嗎?
”鄭曲尺平靜問道。
本來兩門已勝,剩下一門比不比都無所謂了,但黃金台上有一個比較奇怪的規矩,那就是無論是挑戰者還是站擂者,隻要哪一方想将三門比完,另一方便不得拒絕。
除非雙方都放棄。
這些條條款款的規矩杵在擂台邊,她早看過了。
敖奇不信邪,哪怕不為輸赢,光為了能夠掰回一點顔面,他也不能退縮。
敖奇咬牙道:“比!
”
手藝在上擂,有時候勝負是一回事,想與人切磋較量、學習成長這類人亦不在少數,這才有了黃金台這一規則。
“他們還要比啊?
”
“是了,第三門比的是拼裝吧,我可記得,最後一項才是敖奇的厲害之處,想昨天,有一個号稱千手的木匠與他拼組裝手速,最後輸得那叫一個慘啊。
”
“對對,我也看了,精彩至極,雖然前兩門他輸了,可這一門,這位夫人隻怕赢面不大了。
”
“但我還是挺期待這位夫人能跟前兩場一樣,給咱們一個吃驚的結果。
”
“聽你這麼一說,我一下也期待住了。
”
監事見雙方都同意繼續比完第三門,便命人擡來一大堆木器組件,這一門的要求是從這一堆雜亂當中,挑選出一副組件進行拼裝為一個完整的家具。
家具?
一聽這個詞,倒有些提示的意味在這裡面了。
畢竟木器的種類繁多,有個具體的品類為題,也能讓人稍微有些頭緒在裡面。
這一門的難點就在于“盲人摸象”,沒有知道這些組件是哪些家具拆卸成散裝的,由整拆零簡單,但由零反推回整,則需要足夠多的輔證與判斷力了。
再加上這裡面有不少魚目混珠的相似拼件,一旦哪一部分弄錯了,便又得拆卸,重新尋找。
監事讓人在香爐内點好香,便宣布總共隻有一柱香的時間分勝負。
鄭曲尺見敖奇的眼睛一下炯炯有神地搜尋那一堆木件上,分秒必争的緊張急迫樣子,她悠悠道:“我可以讓你半柱香的時間。
”
敖奇一怔,然後猛地擡起頭,狐疑地看着她:“……為何?
”
鄭曲尺坦誠的告訴對方:“因為這恰好是我最擅長的,如果我們同時開始,我會覺得有些在欺負人。
”
敖奇一聽,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放屁,難道你現在說這話就不是在欺負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