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擺在自己面前的就隻有兩條路。
要麼死,要麼将交趾劃入大武的疆域版圖,自己可以留在這塊封地上繼續苟延殘喘,但顯然以後掌管這裡的不會再是自己了。
阮僚壓着怒火,讓自己盡量保持着冷靜。
傳承了數百年的交趾國,就要在他手中丢失了?
不,誰輸誰赢還不一定!
我是第二十七代交趾王,名正言順的交趾王,就算大武現在憑着陰謀詭計占領了這裡,但我還是有機會的!
隻要今天不死......
吳赫也不急着要他的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在空曠甯靜的議事殿裡顯得有些刺耳。
“哎呀,還磨叽什麼呢?
交趾本就是大武藩屬之地,如今不過是讓你洗去繁華回歸當初而已,陛下仁慈,能留你一條狗命讓你當個藩王夠對你不錯的了。
”
通譯是專業的,在保持嘴角不抽搐的情況下盡量把原句翻譯了過去。
但阮僚的嘴角抽搐了,擡頭一看,說話的是發财樹之一,那個看着年紀稍大的青年,正一臉認真且關懷地看着他。
說話的正是甯白,見阮僚瞥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不必如此生氣,不必這般瞪着我,我也是為了你好。
”
周家峰十分有默契的擡手将背後的火槍抽了出來,拿在手裡假裝做保養似的擦啊擦的,溫柔得像是在給老婆擦腳。
阮僚的嘴角又抽了抽。
知道你們有火槍,不用故意強調!
他強忍心頭不爽說道:“不敢,大人說得沒錯,交趾本就奉大武為主,是小王忘了昔年盟誓,罪孽深重。
”
甯白一臉慈善溫和地說道:“這就對了嘛,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認知,别生出野心了就想當狼,說到底你沒這個能耐,狼是吃肉的,狗再怎麼有雄心壯志也都是吃屎的。
”
這下連吳赫都快要繃不住了,一旁端着的坤猜更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甯白用慈母般關切的語氣,說的卻是當爹的話,把交趾王阮僚訓得像個孫子似的。
阮僚快要爆血管了,在心裡默默問候了甯白的祖宗十八代,嘴上卻沒有半點辯駁。
他在忍着,因為今天隻是他暫時的失敗,是大武軍不講武德,趁着他沒防備直接殺到了他的王城。
但是他麾下還有十幾名将軍都躲藏了起來,在交趾,那些被大武人忽略的百姓都是他的軍隊,放下武器為民,拿起武器成軍。
隻要挺過今天,他的大軍早晚能夠重新将國土上的大武人全都趕出去!
“咦?
不說話?
你是不是吓壞了?
”
甯白又開口了,“放心啦,我們很友好的,還給你帶了禮物來呢。
”
這次他的語氣卻忽然變得陰陽怪氣起來,阮僚一愣,心中居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門打開,幾個黑衣人招呼都不打的走了進來,将幾個藤條筐放到了阮僚面前。
阮僚的心猛地加速跳了起來,這種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接着他就看見黑衣人将藤條筐打開,露出其中一個個面目猙獰滿是血污的頭顱。
甯白笑得猖狂:“怎麼樣,這禮物驚喜麼?
”
阮僚腦子裡空白了一瞬,身子都僵直了。
這些頭顱就是他剛才還在想起的,躲藏起來的将軍們,他們都是善于利用地形,能在叢林和群山中給敵人造成極大殺傷的骁将,也是他複仇的最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