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也沒再打擾她,隻是安靜的陪在一邊。
片刻之後戚白荟擡起頭來看着他,卻隻是說道:“那就算了。
”
林止陌隻覺心髒像是抽了一下,有些生疼,因為他太明白戚白荟此時的心情了。
明明活在這個世上,卻無法找到自己的親人,不管身邊有再多朋友,她總還是會覺得孤獨的。
就像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再也回不去了,父母遠在時空的另外一邊,又何嘗不是和戚白荟一樣的悲哀呢?
兩個孤獨的人站在孤獨的月亮下,此時此刻相對無言,卻奇妙的共情了。
林止陌拉住戚白荟的手,正色道:“我派了一隊人專為找你的身世,放心,遲早有一天會找到的,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見他們。
”
戚白荟看着他認真的表情,眼中再次恢複了些許神采,忽然探過頭來在林止陌嘴上親了一下,然後一觸即收,再次消失不見。
林止陌摸着自己的嘴唇,望着身前空蕩蕩的地面,怅然若失。
不過瘾啊!
這一日,天色還沒大亮,貢院門外就已經站滿了人。
殿試結束已經是第三日了,按照往年慣例,今天該是放榜之日了。
貢院之外的人群中部分是參加殿試的貢生,另外大半卻是來看熱鬧的百姓,隻是他們之中不少人的表情看起來比那些貢生更緊張。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也是一次十分隆重且盛大的博彩下注的機會。
“這都卯時了,怎麼還不放榜?
”
“老天保佑,我能不能發上一筆就看今天了!
”
“我的二十兩二十兩二十兩......”
“你才下這點錢,我連棺材本都押下去了!
”
“......”
貢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口中讨論的都是本次殿試的離譜内容。
五十道奇奇怪怪的題目,各不相幹,有的很容易,有的很難,還有的誰都不會,沒人知道陛下出這種題的目的是什麼。
另外還有一個小道消息傳到了他們耳中,據說大月氏如今正在内亂,上次說大軍壓境即将攻打大武的消息是虛晃一槍,現在看來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内犯邊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在殿試時寫的那篇策論就有些玄妙了。
林止陌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一向以強勢示人,無論是對付藩王還是鐵三角,還有太平道和西南之亂,全都是以雷霆手段毫不手軟的全力平息,所以他們之中很多人自以為看準了當今聖上的脾性,在那篇關于強國還是裕國的策論裡選擇了前者。
但是現在,他們發現好像自己寫錯了,既然大月氏暫時不會來犯,自然該寫裕國才是。
裕國即富民,民生富足,國自然也就富足了。
難怪陛下最近在收拾常州袁家,挖出了隐田之事,原來已經露出了端倪。
現在他們後悔也晚了。
葛元矩和陳瑾也在,經過上次的砒霜事件,兩人化幹戈為玉帛了,而且在一同聽了林止陌的幾堂課之後已成了好友。
而且他們很清楚,雖然陛下沒有公開給過他們名分,但從此以後他們就都是天子門生了。
關于殿試他們根本沒有聊,聽了陛下幾節課,當然已經了解了陛下心中所想,這次的殿試策論還能寫歪不成?
他們聊的是關于這次林止陌要對江南動手,對隐田動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