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事也說不準,曾經季傑去三省巡按時就故意低調,隐藏身份,也是沒人知道的,這樣更方便他暗中尋找證據,為百姓做主。
林止陌想了想,說道:“好,朕知道了,會派人立刻前去查明的,不過這事你沒先去都察院求證麼?
他們或有趙義甫的消息也未必。
”
韓順有些尴尬:“臣與同窗已去過都察院,沒人知道趙義甫的去向,而且也沒人願意多聊,他們說說十二道禦史乃是沖撞陛下被責罰去的,故此都不敢于他們扯上關系。
”
林止陌也尴尬了,自己當初讓那十二個禦史去各省巡查春耕,其實是正兒八經要他們去辦事的,可能就是當時早朝時自己發了脾氣,被别人誤會了。
不過沒所謂了,就算韓順這次不來找自己,陝西也是要好好查一查的。
韓順得了回應後告退了,林止陌坐在書桌後看着手中的一份奏報和一份戶部的年報,輕聲冷笑。
奏報是從陝西渭南縣發來的,被軟禁在鎮撫司衙門的雲讓出了力。
他的貪狼雖然被洪羲奪走了,可大武境内還是有他幾個心腹在暗中潛伏着,渭南這個就是。
戶部年報是陝西一省去年整年的,數據可謂是慘不忍睹,不光沒有達到戶部要求的賦稅指标,就看各府各縣用朱筆标出來的數字,連百姓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難以維持。
但那份奏報卻不同,上邊沒有具體賦稅數據,卻有一份去年渭河平原五府十七縣的糧食收成。
不愧是陝西行省人口最為密集的富庶地區,奏報上給出的數字與江南同面積的州府收成也差不了太多,可如此漂亮的數據,陝西為什麼會成為大武最窮,這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顧清依看着他一臉陰沉不爽的樣子,倒了一盞茶送了過來。
“喜條達而惡抑郁,你這麼悶悶不樂的,早晚非得憋出病來。
”
“呵,我本以為朝堂整肅一新之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可假賬都做到我眼前來了。
”林止陌屈指彈了彈面前的奏報,“瞧瞧,就這麼大的數據對比,明的暗的,若說那個趙義甫真的被人在陝西境内暗殺了都一點不奇怪。
”
顧清依瞥了一眼,就連她都看出來了,戶部賬目是有很大水分的,那分奏報才是正确的。
“你生氣也沒什麼用,反正不是派人去查了麼,就像治病一般,探明病源,藥石鎮之”
話剛說到這裡,她發現林止陌的眼睛忽然一亮,頓時停住。
林止陌将陰陽賬冊拍在桌上:“不錯,病源到底在哪,需要好好查一查,禦史查不到就天機營去查,再不行就我自己去!
”
上次福建之行給了他一個深刻的記憶和教訓,世家之禍深藏于内,一般人根本查不出什麼問題,但那一片地方其實早就爛透了。
陝西也有世家,還有湯文柏這種地方一霸,如果上次賭場中那價值百萬的古董字畫真的都是他的,那他這個陝西留守可能就是最大的毒瘤,一般的禦史肯定是解決不了的。
這裡邊貓膩太多了,就比如趙義甫在陝西失蹤,這時候湯文柏卻帶着兒子跑來了京城,造成一種與他無關的假象。
果然做到這個位置的官員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但是現在除了一份渭南縣的奏報,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都不能确定湯文柏是不是貪了。
入夜之時,林止陌來到了公主府,可是卻得知姬楚玉帶着卞文繡去了河北。
去年的災情頗重,又加上太平道反賊的那次舉事,因此直到今年開春,民間仍有不少百姓在為生計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