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大而隆重,自然值得電視台好好的全方位播報。
電視裡的聲音傳進耳裡,已經變成了嘈雜而不清晰的盲音,洛南初的視線落在對面的男人的臉上,一個多月不見,他身體可能還沒好,臉色隐約呈現出幾分沒有血色的蒼白。
然而他的頭發已經被修剪過了,夾着香煙的指腹上,粗粝的指紋已經褪去,襯衫筆挺而講究,沒有一絲褶皺的痕迹。
他坐在那裡,又是她記憶裡那個傅庭淵了。
真好。
洛南初緩緩收回了視線,微微抱緊了小鲨魚sam,沒有開口說話。
一個月前親密無間的愛人,此刻相顧無言。
不知道燕青楓對傅庭淵說了什麼,才會讓他現在這麼的……恨她。
應該是恨吧?
洛南初在心裡琢磨着詞彙。
燕青楓親自打電話來叫她小心,那恐怕他應該是對着傅庭淵添油加醋說了許多。
他為了讓傅庭淵對她死心也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洛南初把小鲨魚sam放在沙發上,然後輕輕地走過去站在男人的面前,她蹲下來,跟傅庭淵平視,然後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
傅庭淵擡眼看着她,看着她臉上平靜而無辜的表情,“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的女人。
”
洛南初垂下眼笑了一下,“你怎麼會這樣說。
”
傅庭淵擡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機你一直帶在身上?
”
洛南初沉默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是。
”
傅庭淵的眸孔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漆黑的瞳仁深處,浮現出一絲陰戾的寒意。
手機一直帶在她的身上。
所以那一個星期裡面,他們不管怎麼跑,都會被燕宗派來的人找到。
他那麼狼狽的,拼盡一切的,為着他們的未來努力着。
而她身上卻藏着追蹤器。
讓他的一切努力,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暴露在衆人眼底下的笑話。
傅庭淵微微捏緊了她的下巴,他垂下眼看着她的因為吃痛而些微蒼白的臉,語氣淡漠而諷刺的輕笑着問道:“洛南初,你就是這樣愛我的?
”
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捏得她生疼。
而再疼不過她的心。
她痛得簡直要流淚了。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洛南初低聲道:“傅庭淵。
我這是為你好。
”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出于别人的好意。
就像燕宗逼着傅庭淵娶鹿鳴幽,那一定是他認為鹿鳴幽是最适合傅庭淵的女人。
雖然很多時候,這些好意隻不過是一廂情願。
傅庭淵的眸孔裡浮現出淡淡的嘲諷神色,他低低的笑了一聲,輕柔而陰鸷的問道:“為我好?
”
“确實是為你好。
”
“我說過,如果你不想跟我走,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
”他看着她,“你跟他一樣,都在打着為我好的名号,妄圖擺布我的人生。
”
“……”
“洛南初,我真的很絕望那個人是你。
”
絕望。
她擡起頭看向他。
他漆黑色的眸孔冰涼而靜默,像是地脈深處被凍結住的河川,那些曾經在他瞳孔裡奔騰不息的光芒,此刻盡數的暗啞而沉寂。
洛南初想,傅庭淵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燕青楓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他該多傷心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