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布置的像是手術室的房間。
唐傾一眼就看到了那張床上擺放着的女屍。
她生前應該是一個十分漂亮的白人女孩,皮膚白淨如玉,頭發是金燦燦的陽光的顔色,就連死後的樣子,都十分安詳,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她的頭顱被切割了下來,安靜的擺放在銀色的手術盤上,她嬌小的屍體被開膛破肚,裡面所有器官都被取出來了,隻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體。
而她看起來才十二三歲。
唐傾緩緩的從那具漂亮的屍體上移開眼,擡起頭看向整個房間。
架子上,放着很多透明的玻璃瓶,裡面浸泡着透明的溶液,人類的器官,被分門别類的浸泡在溶液裡面,詳細的寫了名字和日期。
那麼沉穩厲害的一雙手,自然不是憑空就學會拿刀的,就像他說的,每一樣産品都需要無數次的實驗才能生産出來,他的手,自然是要切割過無數無辜的女孩子的屍體,才能那麼精确穩定。
她身體裡産生一股憤怒。
她從來沒有那麼憤怒過——
那些可憐的女孩子,活着被人亵玩強bao,死了以後,就連屍體也沒辦法保全,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她緩緩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腿。
她也是夏景年傑出的手術刀下的一件作品。
那兩個人,殺了那麼多的人,竟然還能活得那麼安生。
——不可原諒。
她扶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的顫抖着,竭力忍耐下身體裡爆發出來的憤怒,她轉動着輪椅退出了這個房間,回到卧室裡坐在沙發上休息。
她靠在沙發上,閉上眼,腦子裡就是那具年幼的女屍。
并不覺的恐怖,隻覺得傷心。
她死去的神情看起來那麼安詳,是以為能解脫了吧,可是到頭來,活着她并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死後也沒辦法保全自己的屍體。
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就經曆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然後在還沒有盛開的年紀,就已經徹底的枯萎了。
她擡起手,按住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傷心。
眼睛裡滲透出淚水,她抱住自己的雙腿,忍不住的痛哭起來。
為死在這裡千千萬萬無辜的女孩子。
*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夏景年要離島的時候。
他要離開島上一個星期,開完會才能回來。
飛機坪上,唐傾過去送他。
“我很快就回來。
”夏景年站在她面前,垂眸望着她輕聲道,語氣溫和。
她乖順的點頭,“嗯。
我等你回來。
”
宮衡靠在欄杆上,陰陽怪氣的:“這麼舍不得就别走,開什麼破會。
”
夏景年參加的是由家族組織的全球醫學研究會議,世界各地傑出的醫生和專家都會過來參加,他的導師也來,他是主持人,不可能不去。
可以說,這次會議集結的醫生能左右全世界的醫學發展,對全球來說,都是意義重大的。
一年一度,夏景年從十三歲開始就負責這項會議的組織和領導,就算他再依依不舍,他也得從島上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