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要結婚了。
作為曾經傷害她又愛上她的人,看着她如今幸福,他也算功成身退。
在洛南初這件事上,他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并不是不能釋懷。
畢竟他從未想過能跟她在一起的這件事。
他身邊的人也都逐漸的安定了下來,好像曾經的年少輕狂都已經成為了過往,再桀骜的往事與如今的幸福平定相比,都顯得渺小不值一提。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倒是也想過被自己母親催婚的時候,但是其實想想,他好像并沒有想過婚後生活會是如何。
為了讓洛南初能跟傅庭淵毫無阻礙的在一起而去追求鹿鳴幽,當初确實也存着今後就跟鹿鳴幽結婚的念頭,隻是沒想到近四年過去了,他和鹿鳴幽的婚事逐漸越發搖搖欲墜起來。
已經被她知道了真相,其實并不需要這樣糾纏不休,他也并不算什麼好人,一定要去補償什麼。
但是莫名的掙紮着不肯放手,好似一旦松手讓鹿鳴幽離開,有什麼東西就要徹底被抛下而隻留下他一個人了一般。
冰冷的夜晚和孤獨的床,可能是同床共枕了太長時間,他已經開始不習慣一個人睡的晚上了。
可能對鹿鳴幽來說很不公平,但是現在的他确實不可能放她走。
靠在沙發上,燕如羽微微閉着眼睛,思緒在香煙的煙氣裡袅袅。
*
晚上十二點半,鹿鳴幽還沒有回來。
燕如羽耐着性子等了十來分鐘,親自給她打了電話。
那邊等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
“喂?
”
“怎麼還沒回來。
”
“酒吧。
”鹿鳴幽淡淡的道,“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
”
“在哪個酒吧?
我過來接你。
”
“不用了。
”鹿鳴幽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回來。
”
“你喝酒了?
”
“喝了一點,沒醉,我打車回來。
”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二十多分鐘以後,鹿鳴幽拿着房卡進來了。
她喝了一點酒,白皙的臉蛋粉紅,身上沾染着酒吧裡渾濁的酒氣,踩着高跟鞋腳步微微有些不穩。
燕如羽眸子輕輕地眯了起來,看着鹿鳴幽眼神朦胧的模樣,伸手上前扶住她。
鹿鳴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嘟着紅唇,眼神迷離:“抱我。
”
燕如羽伸手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去床上。
”
鹿鳴幽指揮他。
她喝了酒,也看不清楚到底醉了沒有,隻是看起來很興奮,到床邊也不肯下去,摟着他的脖子眼神朦胧的打量着他的臉,笑嘻嘻的伸出手撫摸着他的臉龐。
“你長得好帥啊。
好對我胃口。
”
燕如羽拍了拍她的臀:“到床上去。
我去給你泡點醒酒茶。
”
鹿鳴幽不肯下床,修長的細腿勾着他的腰,纏在他的身上,跟他撒嬌:“要抱抱。
”
“我現在不是抱着你嗎?
”
“親我。
”
燕如羽看了一會兒鹿鳴幽的臉,然後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
她沒化妝,脂粉未施,秀白的小臉上,唇瓣紅得像是塗了胭脂,沾染着果子酒的香氣。
被他親了一口,鹿鳴幽捧住他的臉,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如羽。
”
“嗯?
”
“我好喜歡你。
”
“……”
“我喜歡你對我溫柔的樣子,喜歡我逛街的時候你給我提包。
也喜歡你這樣對我耐心……”
她聲音緩緩低了下去,然後松開手,趴在他的肩膀上,無聲無息的哽咽了起來。
低低的哽咽聲,在安靜的房間響起,讓燕如羽眸色微微沉了一些。
鹿鳴幽趴在他肩膀上哭了一會兒,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燕如羽歎了口氣,将人從懷裡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幽暗的燈光下,鹿鳴幽臉上淚痕未幹,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一簇一簇的翹着,看起來有些稚氣未脫。
他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緩緩擡起手,指尖撫過她殷紅的眼角,沾染了一點她的淚水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苦澀的鹹味。
燕如羽閉上眼睛,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走到一旁打電話給酒店的客服叫對方泡了一碗醒酒茶上來。
醒酒茶還沒到,躺在床上的鹿鳴幽突然翻動了起來,他轉過身,看到鹿鳴幽“嗚哇”一聲,吐在了床單上。
她竟然從美國坐飛機過來,什麼都沒吃,下午回到酒店,也不過睡了一會兒就被燕如羽吵醒了。
去酒吧空腹喝了一杯酒就醉了。
現在胃裡面火燒火燎的難受。
燕如羽看着她吐出來的一堆東西,太陽穴的神經無法抑制的跳了幾下,伸手把人從床上撿了起來,免得她滾到那堆嘔吐物裡面去,然後把人夾在手臂下丢進了浴室裡面。
鹿鳴幽跪在馬桶旁邊抱着馬桶吐得稀裡嘩啦的。
燕如羽在浴缸裡放水,“你不會喝酒還跑去喝什麼酒?
”
鹿鳴幽趴在馬桶旁邊有氣無力的開口:“你管我……”
看樣子倒是酒也醒了。
燕如羽挑了挑眉,沒說什麼,走過去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放進了充滿了熱水的浴缸裡面。
他拿着花灑輕輕地打濕了她的頭發。
鹿鳴幽拄着下巴趴在浴缸邊上,好奇的問道:“我喝醉了有沒有說胡話?
”
“不記得了?
”
她搖了搖頭。
“好像是說過什麼,但是記不清了。
”
燕如羽放下花灑,蹲下來與她直視;
剛剛吐過,鹿鳴幽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
衣服和頭發都濕乎乎的,像是被雨水打濕了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帶着幾分惹人心疼的氣質。
他拇指擡起來輕輕擦過她殷紅的眼角,溫聲道:“你說你好喜歡我。
”
鹿鳴幽聞言,似乎是微微一怔,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似的,抱着自己的腿樂不可支起來。
她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兒都沒停下來。
服務生端來了醒酒茶,在門外按着門鈴。
燕如羽道:“我去開門。
”
鹿鳴幽抱着腿“嗯”了一聲,下巴抵在膝蓋上,長卷發被熱水打濕,濕漉漉的披散在她的周身,在她臉上蒙上一層朦朦胧胧的光影,看不太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