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她似乎被夢魇魇住了,睫毛一直的微顫,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手臂揮舞着,似乎是想要推開他,“身體痛……”
針快挂完了,蕭鳳亭怕走針,不得已還是把針尖拔掉,拔針的時候唐傾一直在掙紮,他差點戳到自己的手。
他掀開被子,把唐傾摟到了懷裡,她身上很涼,全都是冷汗,蕭鳳亭問她:“身體裡哪裡痛?
”
她迷迷糊糊的搖着頭,“我不知道……哪裡都痛……”她揉着自己的心口,“這裡最痛。
”
他沉默不語,隻是用力的抱緊了她,她柔軟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身上,在她不斷滲落的眼淚裡,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感覺——一絲蝕骨錐心的痛意從他的心髒裡一閃而過,讓他渾身在那一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夜晚逐漸的過去了,天光微微的發亮,蕭鳳亭低下頭看着懷裡女人安靜的睡顔,他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從來沒有想過,晚上竟然會如此的難熬。
唐傾鬧了一晚上,一會兒喊痛一會兒寒冷,他抱着她哄了她一晚,才終于把她哄睡過去了。
唐傾發了一身的汗,此刻燒已經退了,蕭鳳亭自然也睡不着,進浴室接了熱水,替她擦拭了身子。
她皮膚細膩,身上甚至看不出一點毛孔,唐易把她保護的很好,她甚至沒有留下一點點傷疤。
想到這裡,他動作停頓了一下,握住了她的腳踝,低頭看了一眼她腳腕上那道細小的傷痕。
她不肯告訴他她在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這個傷痕,大抵便是從島上帶過來的。
她活着回來了,島上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是很關心在意。
當初從島上出來的人裡面,活着的,大概還有一百多個人,如果想要知道的話,慢慢去查,還是能查得到的。
他手指輕輕地摩挲過那條細白的傷疤,然後翻身上床,重新将她摟到了懷裡來,閉目睡了過去。
……
他睡過去不知道多久,睡意朦胧之間,就聽到唐傾迷迷糊糊的喊着“水”,他便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下床喂她喝水。
喝了水,她終于安分了起來,蕭鳳亭站在原地拿着水杯,輕輕地松了一口氣,看着窗外高升的太陽,和鏡子裡倒映出自己略帶憔悴的神容,不知名的,苦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她真的病了,他真的懷疑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報複他。
一整晚沒休息過,蕭鳳亭坐在床邊看着她的臉,然後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
指尖是微涼柔嫩的觸感,讓他想到了雨後不小心碰觸到了的薔薇花花瓣,也是這麼細小脆弱的觸感。
他慢慢的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地偷了一吻,然後低聲問道:“為什麼不肯留下來?
”
他自言自語,也并不寄希望得到回答,隻是站在床邊,輕輕地歎了口氣,心裡某個地方,微微的空了起來。
像是缺了一片小小的碎片,帶給他一絲怅然若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