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更黑了,這時,宣平伯忙出列道:“契苾將軍,請慎言。
你們被盜匪伏擊的事,皇上也很是震驚,一旦調查清楚,一定會盡快給契苾將軍一個交代!
”
“交代?
”契苾沙門不屑地冷哼一聲,“以你們大裕的辦事效率,何時才能給本將軍一個交代?
本將軍現在就要一個交代!
”
他一句比一句大聲,囂張地提出了一連串要求,“大裕皇帝,本將軍不管盜匪一事是不是你背後指使的,如今既然此事發生在大裕境內,你大裕皇帝就要負這個責任!
作為對我們西夜的賠償,除了之前商定的那些外,大裕還必須割讓西和郡、上黨郡給西夜,並賠償黃金萬兩、布帛萬匹、鐵礦一座,還有即刻釋放察大人!
否則……哼哼!
我西夜的拓跋大將軍的大軍還在飛霞山候著呢!
”
契苾沙門咄咄逼人,語帶威脅,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如果大裕不滿足他的要求,就要再挑起戰火!
皇帝的面色難看急了,這個契苾沙門簡直就是獅子開大口,如果現在真的妥協的話,那大裕的臉面何在!
更麻煩的是,如果真的答應了契苾沙門的條件,他會不會得寸進尺地提出更多的條件!
可是如果不答應的話,若是西戎真的再起乾戈呢?
皇帝陷入了兩難,契苾沙門自然看了出來,態度更為囂張道:“大裕皇帝,現在本將軍給你一個時辰,你盡可以‘慎重’考慮!
”他故意在“慎重”二字上加重音量,跟著扯著嗓子喊道,“還不給本將軍搬把椅子過來做!
”
殿中的小內侍小心地看了一眼皇帝,忙搬了把太師椅進殿。
契苾沙門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很顯然,他是想盡快逼皇帝做出選擇!
皇帝雖然表面還算鎮定,但事實上已經心亂如麻,這一個時辰說短不短,也絕對是說長不長,本來皇帝和幾個重臣是打算和契苾沙門先打打太極,就像之前的和談一樣,先一來一回地拖上些時間,沒想到這個契苾沙門完全不按理出牌,竟然直接就把刀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要麽和,要麽戰!
皇帝的背上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而這金鑾殿上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那些文武百官也已經是冷汗涔涔,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這個時候,誰第一個說話,若是被契苾沙門抓住了話柄,令和談一邊倒,那豈不是成了大裕的千苦罪人?
弄不好甚至……
見狀,契苾沙門心中得意洋洋,趾高氣昂地說道:“大裕皇帝,你到底想好了沒?
你還真是優……”
就在這時,越澤自武官中走出,他本是西山軍營總兵,因著上次的救駕之功,被調入王都任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就見他對著契苾沙門抱拳道:“契苾將軍,西夜莫不是真以為可以與我大裕一戰?
當日在長公主殿下的芳筵會上,契苾將軍可是慘敗於還未及金釵之年的搖光郡主手中。
”
那一次的沙盤戰敗,簡直就是契苾人生中最大的恥辱,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聲音又沉了幾分說道:“看來,大裕皇帝是真的想要開戰不可了?
”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眸光一亮,在越澤提到芳筵會的沙盤之戰時,一個人名瞬間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官語白!
官家軍鎮守西境幾十年,若論對西戎的熟悉,莫過於官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