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丫頭不必多禮了。
”皇帝焦急地打斷了她,“朕宣你過來是有要事!
”
難道說……南宮玥心中浮現某種可能性。
其實就算皇帝不來宣她,她也是要來求見皇帝的。
這疫症事關重大,光憑她一人之力,是絕對不可能控制得了的,還必須讓皇帝以雷霆手段,將疫症掐滅在萌芽狀態!
南宮玥深吸一口氣,鎮定地問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
“吳太醫,”皇帝對著還跪在地上的吳太醫道,“你且起來跟搖光郡主說說。
”
“謝皇上!
”吳太醫顫顫巍巍起了身,“郡主是這樣的……”吳太醫有條有理地就把疫症之事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最後愁容滿臉地說道,“……郡主,無論內服、外用,各種手段齊下,他們的病情都沒有一點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了。
”
吳太醫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嚴重者已經出現了胸痛、咳嗽、唾沫帶血的症狀,吐出的血中帶著惡臭,這次隨駕的幾位太醫會診後,都認為很可能是疫症!
”
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南宮玥還是覺得胸口仿佛又受了一次重擊,心口仿佛壓了一座大山。
她定了定神,肅然問:“吳太醫,那他們的皮膚,指甲如何?
可有異樣?
”
吳太醫立刻回答道:“獵宮之中,病症最嚴重的是中書令大人和禦史令府的李姑娘,他們的皮膚已經出現了紫黑色,那指甲蓋的顏色也與正常人不同,呈現淡淡的黑色。
”
中書令大人已經年近五十,禦史令府的李姑娘則嬌弱多病,最容易感染疫症的正是人群中的老弱病幼……南宮玥越想臉色就越凝重,又問:“還有呢,還有沒有什麽相似的症狀?
”
“有三人腹瀉,便中帶血。
”
南宮玥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聽吳太醫所述,再加上小四的報信,再聯想之前的種種征兆,就算沒有親自診脈,她也已經可以毫不猶豫地確定那就是……
一瞬間,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孔在她心頭劃過,蕭奕,蔣逸希,原玉怡……她最重要的人,她最親愛的朋友,此刻他們都置身於這個獵場,這個眨眼間就可能變成地獄的地方。
南宮玥閉了閉眼,對自己說,冷靜!
事已至此,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出最快最有效的應對,將損失降低到最低。
“回皇上,”南宮玥恭敬嚴肅地稟告道,“吳太醫所言不差,這次的病症恐怕十有八九就是疫症。
皇上,疫症一旦爆發,便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如今形勢十萬火急,一個不慎,疫症就有可能蔓延開來,屆時,不止是獵宮會第一個變成一座死城,還會波及幾個村,甚至幾個鎮,還請皇上盡快下令采取相關措施,防止疫症擴散!
”
疫症,居然真的是疫症!
一瞬間,皇帝如墜冰窯,即便是太醫早就下了診斷,現在聽到南宮玥再一口肯定確是疫症,也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皇後的臉白得幾乎要透明了,帶著一絲顫音問:“玥丫頭,你可有辦法,那些人可還有救?
”
南宮玥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的凝重,道:“皇上,娘娘,疫症分很多種,必須對症下藥,在還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麽病症前,玥兒亦是無能為力。
”
這一刻,南宮玥心中是真的無力,就算她自詡醫術高明,但是這世上始終會有令她也覺得無能為力的病症。
自古以來,這疫症大都非治愈,而是選擇隔絕、掐滅病狀的源頭,每一次都是悲壯,卻又不得不為之。
一條命重要,還是一百條,甚至上千條命更重要?
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標準答案!
“皇上,”吳太醫在一旁肅然附和道,“郡主說的極是,必須要盡快采取措施才行。
”
“那……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皇帝面色冷凝,聲音艱澀,“應該如何防止時疫蔓延?
”
這些問題南宮玥在來此之前已經細思,於是很快就答道:“皇上,第一步是必須盡快先把病患以及那些與病患親密接觸過的人,比如病患的家屬、下人等暫時隔離開來;封閉整個獵宮,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而且必須把疫症的可怕後果告之眾人,一旦發現疑似病人,就要即刻上報,不可出現隱瞞、謊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皇帝隻是給了劉公公一個眼神,劉公公便即刻命人去傳旨。
就算是劉公公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此刻也不禁是兩股戰戰。
這時疫……一個弄不好,他這條老命就交代在這裡,甚至是……
劉公公飛快地看了皇帝一眼,幾乎不敢想下去。
這個秋獵聚集了大裕的皇族、宗室、眾臣……任何一個人丟了性命,這皇朝恐怕都要震一震,更不用說是聚集了皇朝大半的中堅力量。
這弄不好,大裕說不定就會在頃刻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