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将小夭帶回九天，讓她住在自己的宮殿裡，他這裡靜谧幽雅，平日不會有太多人走動打攪，以她如今的情況，最好就是留在這裡了。

　　不過，她看起來不是很好。

　　将她帶回來幾天了，她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天就是望着窗外發呆，眼底永遠帶着悲傷，有時候還會默默地流淚。

　　“要不要帶你出去走一走？
”墨容湛走了過來，他覺得如果自己不主動叫她出去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動的。

　　小夭置若罔聞，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墨容湛一把将她提了起來，“我帶你出去。
”

　　“我哪裡都不想去，你别管我。
”小夭低聲說，她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不行。
”墨容湛淡淡地說，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跟我出去。
”

　　小夭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我不想去，你放開我。
”

　　墨容湛低眸看她，聲音發冷地說，“你看起來很不好，繼續坐下去，你跟死人沒區别。
”

　　“那就讓我去死好了，跟你有什麼關系。
”小夭怒聲叫道。

　　“你的命是我的。
”墨容湛沉聲認真地說，“我沒有同意你能死，你就要活着。
”

　　小夭嗚咽叫道，“我已經不知道活着有什麼意義。
”

　　墨容湛看到她面頰的淚水，伸手替她拭去，“為你自己，還有以後。
”

　　“可是……”聞天喜歡上白意，這個打擊讓她完全無法振作起來。

　　“沒有任何可是。
”墨容湛強勢地說道，他不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小夭無法掙脫開墨容湛，就連靈力都好像被他壓制住了，她完全無法動彈，“你要帶我去哪裡？
”

　　墨容湛說，“你跟我來便知道了。
”

　　“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小夭沒好氣地說。

　　“不能。
”墨容湛果斷地拒絕，“你已經一個人靜很久了。
”

　　小夭瞪着他的後腦勺，“跟你有什麼關系。
”

　　墨容湛回頭看她一眼，“這不是你，你不該是這樣的。
”

　　那她該是什麼樣的？
小夭苦笑着，腦海裡無法控制地想起聞天和白意交纏的一幕，她心如刀割，頓時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安靜地被墨容湛牽着不知去什麼地方。

　　“這裡是九天的地門。
”墨容湛指着前面不遠處一座雄偉神聖的大門，“能夠去到人間大陸。
”

　　“哦。
”小夭興味闌珊地應着。

　　墨容湛并不在意她的敷衍，将她帶着從地門出去，沿着天梯走到弱水，“這裡是弱水，九天和大陸的分界處，我以前心情不好，喜歡到這裡散步。
”

　　小夭望着如寶藍石一樣清澈晶瑩的湖面，遠處卻又是像天上銀河傾瀉下來的瀑布，這裡美得像仙境。

　　不，這裡就是仙境了。

　　“來。
”墨容湛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前一步。

　　小夭被他帶着進了弱水裡面，站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他們往銀河瀑布的地方過去。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小夭低聲地呢喃，“這裡的弱水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

　　“沒有來過九天的人，對九天都不了解。
”墨容湛低聲說。

　　小夭說，“你是想說我嗎？
”

　　“沒有。
”墨容湛識趣地否認，“你已經在九天了。
”

　　“神族抛棄了凡人，對人間大陸置之不理，這是事實，我并沒有說錯。
”小夭說，“我們當時整個村子都被妖獸屠殺了，神族在哪裡？
人間大陸好不容易有幾年的好日子，你們神族又要挑起戰争，你覺得誰會喜歡神族？
”

　　墨容湛說，“凡人被妖獸淩虐……的确是神族疏忽了。
”

　　他沒有說得太直白，但他清楚這件事是太帝錯了。

　　錯就是錯，知錯要改。

　　小夭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墨容湛會承認是神族錯了。

　　“那你們還要圍攻在天堡？
”小夭問。

　　墨容湛回頭望着她，“你在人間大陸這麼久，應該很清楚一件事，妖獸是沒有人性的，他們本性兇殘，凡人于他們而言并非同類而是食物，表面的風平浪靜不代表永遠的安全，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看到她不服氣的表情，他又說道，“聞天是因為強大才能夠壓制其他妖獸不去傷害凡人，他是修煉上萬年的螣蛇，在你遇到他之前，他已經是很強大的存在，你就沒有想過，他之前為什麼沒有出來保護凡人，就沒有想過他在之前也是靠吃凡人的嗎？
”

　　小夭的臉色一白，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才不會……”

　　“你确定嗎？
”墨容湛認真地問，“你是什麼時候遇到他的，他以前的樣子，你見過嗎？
你見過螣蛇的真正面目嗎？
”

　　“我……”小夭發現這麼多年來，她還真的沒有見過聞天的真身，“就算是你說的，那他現在也沒有再傷害凡人了。
”

　　墨容湛說，“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話，一時的風平浪靜，不是永遠的安全。
”

　　“都是你的道理，你是少帝，自然是幫着神族。
”小夭哼道。

　　“我閉關修煉之前，一直都是守護着人間大陸。
”墨容湛淡淡地說，“百年之前的人間大陸是凡人的皇帝統治天下，而不是被妖獸統治。
”

　　小夭第一次聽說他曾經守護過人間大陸，“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難道就因為你閉關了，所以人間大陸才會被妖獸侵占嗎？
”

　　雖然不能完全這麼說，但一定有關系。

　　“太帝他……對人間大陸有些疏忽了。
”墨容湛說，“我會讓犯人重新統治自己的天下。
”

　　“阿天是很厲害的。
”小夭說，“你們勝算不高。
”

　　墨容湛低眸望着她，“我還沒親自出戰。
”

　　小夭的心一驚，她遇到墨容湛至今，都一直和他吵架頂嘴，并沒有将他看成是個多厲害的強者，可是，九天的少帝……總不會弱的。

　　她忽然覺得擔心在天堡的所有人。

　　“我帶你去前面再看看。
”墨容湛看到她的神色變化，嘴角微微上挑，她總算不是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了。

　　雖然還是固執認為神族和妖獸之間的恩怨是錯的，不過，以後她總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