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後,清兒不管,清兒不要她們伺候。
她們都不許清兒吃飽,飯不給多吃,點心也不讓吃,她們要餓死清兒呢。
”大公主口齒伶俐,直接就告了一狀。
大公主的兩位奶娘,四個伺候的宮女,聞聽此言一下子就跪下了。
“陛下饒命,娘娘饒命啊。
這宮裡祖祖輩輩,就是這樣的規矩,奴婢等也是為了公主好啊。
”
永徽帝也是在宮裡長大的,知道這奶娘說的是真話。
宮裡的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沒有幾個例外。
不過,這些人也太死闆了些,清兒如今飯量大,她們就該适當的加一些。
這麼死闆的人,在公主身邊伺候,的确是不合适了。
“朕也知道這是宮裡的規矩,可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裡能全都照着規矩來呢?
罷了罷了,看來你們也不适合在公主身邊伺候。
再者公主如今也不需要再喂奶了,你們幾個,就出宮去吧。
”永徽帝揮揮手,讓人将這幾個人全都帶了下去。
兩個奶娘,四個宮女全都臉色蒼白,她們這樣被趕出去,跟得了恩典歸家是不一樣的。
這樣出宮,哪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啊?
可是,她們卻也不敢喊冤求情,永徽帝最是反感奴才們哭哭啼啼的求情了。
若是這樣安安靜靜的下去,還能保住命,若是哭鬧,怕是直接就會被拖出去打死的。
幾個人如今也隻能認命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被人帶出了宮中。
處置了這些人,大公主終于高興了,讓人再幫着盛上一些飯,捧着飯碗吃的那叫一個香。
永徽帝和沈甯嫣瞧見了,也都很高興,等着吃過飯,沈甯嫣讓人煮了山楂茶來,哄着大公主喝一些。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不過下午見到大公主并沒有什麼不舒服,這才安心了。
雲霖用過午膳之後,就陪着永徽帝又重新回到前面去了。
臨近年根,衙門都封印了,早朝也取消,但是永徽帝卻并沒有懈怠下去,依舊會處理一些奏折等事情。
雲雪跟沈鴻駿從宮裡出來,坐上馬車之後,雲雪就問道,“緻遠,剛剛好像陛下帶着火氣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
“東南發生叛亂了。
當初京城的叛亂結束,陛下就下旨,派人帶兵前去剿滅大皇子的餘孽。
等着朝廷派的人到了東南,才發現竟然有十數個州府,全都被叛軍占領。
”
“原來叛軍已然得知了大皇子身死的消息。
當初大皇子逃到東夷去,娶了東夷大将軍的女兒,生了一個兒子。
那些歸附于大皇子的東南将士,自然是不死心的。
他們占據了不少的州府,如今俨然國中之國。
朝廷派去的将士,不是他們的對手,連着敗了三仗。
陛下得知消息,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
沈鴻駿抱着雲雪,一點一點的給雲雪講起了東南的事情來。
“這蕭家當初就是在東南成名的,蕭家的部将下屬,大多都在東南,根深蒂固,很難鏟除。
而且蕭家人極善謀劃,當初陛下宮變能成功,主要也還是蕭家的勢力都不在京都,另外也是我帶兵幫忙才得以成功的。
”
“如今要鏟除大皇子的這些勢力,說實在的并不容易。
陛下有意讓我帶兵出征,可是我這剛剛新婚不久,他又覺得不忍心。
再者如今又隔着年呢,看樣子也隻能等着過完年,再召集衆臣商議了。
”
雲雪靠在沈鴻駿胸前,心裡有點兒不太舒服,“這朝中那麼多将領呢,為啥非得要讓你帶兵出征?
我可不喜歡你出去打仗。
”雲雪撇撇嘴。
每次沈鴻駿領兵打仗,都是身先士卒的,然後弄一身的傷回來。
沈鴻駿摟着雲雪,哈哈大笑,“好了,我不會主動要求去東南的,這樣行麼?
就像你說的,朝廷裡好多将領呢,也不是非我不可。
”
雲雪摟着沈鴻駿的腰,很窩心的笑了。
“對了,今天晚上,咱們行動吧?
我已經讓雲霓幫我預備了東西,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有備無患。
如今府裡忙得很,咱們趁亂,應該能找到一些東西的。
”
沈鴻駿點點頭,“行,隻要你身子沒問題就好。
”他也想早一點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夫妻二人回到了國公府,沈鴻駿自然是去忙府裡的事情了。
雲雪剛一回屋,方姑姑就指着桌子上的一摞禮盒道,“這是伯府送過來的,說是慶賀夫人得了封诰。
”
雲雪點點頭,“行,那我看一下。
對了,今天進宮有點兒累,我想睡一覺,午飯待會兒再吃。
你們不用叫我。
”
方姑姑聞言,就擺手讓丫頭們都出去了,然後方姑姑和如蘭兩個守在外間,一旦屋裡有事,她們也能及時進去。
雲雪在屋子裡,挨個的打開那些禮盒,果然在一個盒子的底下發現了一個長條紙包。
雲雪小心的将紙包收起來,然後才躺在炕上,眯瞪了一陣子。
晚上,雲雪和沈鴻駿兩個早早地就睡下了。
他們兩個睡到了子時初,就悄悄的起來,換上了暗色的衣裳,從窗戶躍了出去。
幸虧雲雪晚上不用人值夜的,這倒是給了他們方便了。
兩個人飛身上房,在屋脊之上行走,不多時便來到了鎮國公沈瑄所住的院子了。
兩人猜測,沈瑄大概不是在内室,就是在書房裡休息了。
沈鴻駿自然是知道地方的,于是二人輕輕巧巧的落到了地上,然後躲在暗影裡,漸漸地朝着内室靠近。
月末了,沒有月光,内院裡又沒有護衛巡邏。
僅有幾個婆子,這個時候早就睡死了,根本就不成問題的。
雲雪來到了内室的窗外,用指甲輕輕的将窗戶紙弄出一個小眼兒。
然後弄了一根細小的東西,點燃了一頭,伸進那小眼兒裡去。
沈鴻駿也仿效雲雪的辦法,同樣弄了一根,用在了書房。
等到一根香燃燒幹淨,兩個人躲到暗影裡又蹲了一陣子,這才來到了門前。
雲雪手裡拿着一把匕首,輕輕巧巧的撥開了裡面的門栓,然後兩個人閃身進了屋子。
他們兩個,都是練過夜視的,在這漆黑的屋子裡,一樣也不耽誤行走。
雲雪守在門口望風,沈鴻駿進去尋找東西,他們的鼻子上,都蒙了弄濕的布。
雲雪等啊等,大概有一刻多鐘,就見到沈鴻駿從裡面出來了,他晃了晃手裡的一個香囊。
“找到了,走吧。
”
兩個人關上門,雲雪再用匕首,将門栓撥回來。
反正也不用完全栓住,差不多就行了。
大功告成,二人迅速的從這邊離開,回到了他們的住處。
進了屋子,兩個人這才松了口氣。
雲雪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沒想到,咱們兩個還有當小毛賊的本事呢。
”
沈鴻駿拿着手裡的香囊,那上面的味道,跟之前的幾乎一樣。
“等着讓雲霓和董老幫忙辨認一下,就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古怪了。
”
“倘若真的有古怪,也不能證明什麼的。
咱們還需要找人證才行。
”雲雪歎口氣,想要挖出當年的真相,的确是非常困難的。
“而且,若是證明當初害母親的,是國公和夫人,你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殺了他們不成?
”這也是個問題。
“即便是告官,子告父,大不孝,恐怕也是不行的。
”
“不過,倒是可以把證據給許家,由許家出面,或許能好一些。
”雲雪想來想去,覺得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沈鴻駿也想到了這些,說實話,他也很為難。
“不管如何,我總要先找出真相再說。
至于接下來如何做,到時候再說吧。
總不能讓我娘就這麼含冤而死,即便是無法對他們有什麼報複,我也得讓他們的醜惡面目大白于天下。
即便代價是我也跟着受牽連,我也不悔。
”
雲雪點點頭,“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會幫你的。
“
沈鴻駿将東**起來,然後摟着雲雪,一起上炕睡覺去了。
國公府裡,依然安安靜靜的。
沈瑄和雲氏,都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差點兒起來晚了。
沈鴻駿第二天就把東西送了出去,并且将福伯和福嬸調了過來。
他們畢竟在這府裡生活了好多年的,跟府裡的不少老人都還算能說得上話。
眼下倒是不指望着能打聽出來什麼,或許将來會有些機會也不一定的。
雲雪也讓如蘭她們,沒事就出去找人說說話,聊聊天什麼的。
一時半刻的,肯定是不會有收獲,但是多知道一些國公府的事情,也是好的。
福嬸才過來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雲氏身邊的那位桂嬷嬷不見了。
福嬸細細打聽之下,才知道桂嬷嬷早就被雲氏給攆出去了,現在在一個小莊子上做工呢。
也是桂嬷嬷在的時候,太過嚣張跋扈了,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她倒黴了,大家夥倒是十分樂意踩一腳的。
即便是背後議論一下,也都幸災樂禍的很。
“夫人,等着年後了,不妨打聽一下這個桂嬷嬷的下落。
她是國公夫人的陪嫁,一直都是夫人的心腹呢,她的嘴裡,應該有不少東西有用的。
”福嬸抽了個空,對雲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