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一毛不拔
巫浸紅把手中的薰香遞給了巫鳳靈,她接了過去,繼續薰着,巫浸紅道:“那你在外面坐一會,我去幫你問問。
”
“好。
”
巫靈鳳一個女子家在房裡,他也不好留着繼續物色屋裡的好東西,便跟了出去,喝了一會茶,巫浸紅便在外面喊:“小吳呀,你出來一下。
”
吳應成知道有着落了,急忙帶着吳應春走了出來,隻見他身後跟着幾個村民,手裡或多或少都拿着一些東西。
有些看起來像是鼎,有些看起來像是碗,有些看起來像是什麼碑文,有像看起來像是刀劍,不可同一而論。
最讓人吳應成看中眼的,就是一個大漢手裡提的臭哄哄的東西。
不錯,正是一個用來當夜壺的半大青銅鼎。
在此之前,吳應成這樣想,還隻是自得其樂。
因為,在前一世,他聽一個玩古董的朋友說過,他年輕裡去一個老山裡收古董,收了半天,什麼也沒收着。
走到一人家,尿突然憋得不行了,就想去借個茅房用,一進去就發現一個鼎放在豬圈旁邊,裡面盛滿了黃色的尿。
這個朋友便花了一塊錢,把他買下來了,那麼多買下來的古董,都被當時不知行情的他給買了,唯獨這一件,他給留下來了。
因為他覺得這東西有靈性,要不然他遲不想尿尿早不想尿尿,為什麼去了那裡就想尿,肯定是它在召喚自己去救它。
結果最後拿去鑒定,竟然是件東周時趙國第一個趙王,趙雍用的祭祖鼎,當時拍賣行就給出了三百三十萬的底價,後來一拍,拍到了一千多萬。
那鼎他倒見過,比現在這大漢手裡鼎還要小上一号,如果非要打個比方,他那個最多算個大尿壺,大漢手裡,差不多要算個小尿桶了。
隻是這些村民的先祖,都是見過唐明皇這号大人物的,家裡遺留的這些東西實在太多,也見怪不怪了。
看着大漢竟然把家裡的尿桶也拿了出來買,都以為是他窮瘋了,或者說是想給這位客人一個下馬威,都一面捏着鼻子笑,一面離他遠遠的。
吳應成更偏向于第二種想法,藏王寨,那可是藏個王的地方呀。
雖然唐明皇已經死的灰灰都沒有了,可那股王氣被這麼小一個寨子困着,又豈是千百年能散得去的?
這些村民肯定是想借此來檢驗一下他這個所謂客人,是不是像上次那們專家一樣,嘴巴說的像花兒一樣,可一到給錢時,就換了一副模樣,一毛不拔,還要大家給他說個謝謝。
吳應成也想好了對付他們的法子,走到那位大漢面前,問道:“大哥,你這東西準備買多少錢?
”
大漢臉上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我爸死之前說過,咱們家這尿壺是當年唐明皇撒尿用的,你說得值多少錢?
”
唐明皇用尿壺不奇怪,可唐明皇用一個鼎當尿壺,那就有點奇怪了。
吳應成自然知道他是來碴的,笑道:“如果這真是唐明皇用過的尿壺,那我就給你五百,如果這不是唐明皇用過的尿壺,我也給你五十塊。
”
大漢聽了這話,仍是冷笑一聲,“那如果我這東西的确不是唐明皇用的尿壺,而大詩人李白尿過的東西,那你又給多少。
”
“你一會說是唐明皇,一會又說是李白,我哪裡知道是真是假,這價我定不了。
”
說完,便作勢要去看别人的東西,大漢忙道:“剛才我說的是假的,現在我說的是真的,我有證據你看不看?
”
吳應成轉過身來,“你的證據在哪裡?
”
大漢把那鼎翻了過來,“你看,這裡還有他寫的幾句詩。
”
吳應成定睛一看,還真有那麼幾句,也不知是用什麼刻的,已經很模糊,但還有認出來,道是:
斜風凄雨,古桡岧峭,暮雨未歇。
巴山惆怅無際,方腸斷處,風鈴悲切。
袅袅疏疏密密,似子規啼血。
不忍聽如恨如怨,多少怨情與誰說?
人間最苦傷離别,更那堪玉魂永湮滅。
今宵魂在何處。
冷雨裡,碎鈴聲咽。
點點滴滴,心思寒泉落飛雪。
便縱有萬裡河山,愧對荒茔月。
“這...。
”
吳應成大吃一驚。
雖然他那個年代的人,背的最多便是xxx語錄,對詩歌不是那麼了解,可這種意境,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寫得出來的。
就算不是李白所作,那絕對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所寫,要是一個什麼隐藏大文豪的絕筆,那這東西就不要太值錢了。
“好,那我給你二百塊。
”
吳應成說着,從懷裡摸出了二十張大團結,直接遞給了大漢。
大漢一見,精神為之大振,他父親是給他說過這尿壺的事,可不是什麼唐明皇,更不是李白。
而是讓他一定要把這尿壺看好了,還說當年他就是天天用他尿尿,家裡才這麼順利,以後讓他也一定要這用尿壺尿。
千沒想到,萬沒想到,他老人家這麼一句臨死遺言,還真成了現實,今天真有這麼一個貴人來給他送錢了。
幸好當初那個狗屁專家來了,老子把它藏的好,要不然就被他拿跑了。
“你等一會,我去石頭磨幹淨交給你。
”
“等一下!
”吳應成急忙叫住他,“你拿回到外面去,用泥和着水洗一下裡面就行了,一定要輕輕洗,别太用力,臭一點也不要緊。
”
吳應成雖然不懂怎麼鑒别這些東西的價值,可還懂得怎麼保護這些東西,越是那些舊的痕迹,越是不能去掉,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泥去輕輕弄一下。
“哦,好!
好!
好!
”
大漢正想着那麼多年尿的滋潤,要怎麼才能去掉這臭味呢,現在吳應成這麼一說,可算是解決他的大難題了,急忙提着走了出去。
吳應成還是不放心,急忙又讓吳應春去看着。
别的村民見着吳應成給錢爽快,有的急忙回家,有的則拿着東西讓吳應成來看。
吳應成耐着性子,憑着僅有的一點古董知識,開始鑒定問價。
不過這些村民就不像吳春紅那樣客氣了,稍好一點的,要個十塊八塊,貪心一點的,要個二十、三十。
一口想吃個胖娃娃的,直接獅子大開口,一百、兩百的喊,還真把吳應成當成冤大頭了。
不過,吳應成也沒想着人人都像巫浸紅那樣知書達理,十塊八塊的照給不誤,二十、三十的待價而沽。
至于一百、兩百的,不好意思,出院子大門左轉,先洗個臉清醒清醒,要是還不行,就幹脆跳進河裡洗個澡。
好好想一想,他吳應成能這麼輕輕松松的走進這千年古寨來,會不會是那種要多少給多少的傻子?
有了這些舉措,村民們終于漸漸明白,他吳應成到這裡來,是真心誠意想跟他們做生意,而不是一個傻子,也不是一個騙子。
價格慢慢趨于穩定,吳應成的包包裡越來越扁,用來裝古董得籮筐,也越來越滿。
有不知年代的大碗小碗,也有方方圓圓的高矮花瓶,有民國時期的金圓券,也有明清時期的銀票交子。
隻是這一次吳應成來,完全是一次試水行為,又擔心山野村夫不服教化、見财起意,錢帶的不多,也就一千塊錢而已。
很快錢用完了,可村民手裡面還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的拿着一些東西,無奈之下隻得如實相告,改日再來,望君等候。
此話說出,村民們有的垂頭喪氣,有的後悔不已,有的看着錢笑嘻嘻,有的人看着手中玩意,直問吳應成什麼時候再來。
吳應成肯定還會來的,不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态度,那就要取決于這一次的收購所得了。
到底是尋得了蒙塵的寶珠,還是高價買了又舊又爛的廢品,這還得找一個專家鑒定一下才行。
回到巫浸紅家,杯子已經用布包好,闆子也放在了旁邊,那個梳妝櫃,巫浸紅也已用麻繩捆好,邊角處還用主席包了包,顯得很是愛惜。
吳運成看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又偷偷放了二十塊錢在桌子上的茶壺下,讓吳應成背起櫃子,自己擔籮筐,還些醉的唐永寶扛鼎,三人出了寨子。
一路上三人停停歇歇,好不容易回到了大新鄉,吳應成急忙讓吳應春把櫃子放在倉庫裡,自己則帶着那寄于厚望的鼎,還有幾件小東西,趕緊去找老蔡。
這會兒差不多已是十點鐘,老蔡正在鎮糧食局裝糧食,新糧食要出來了,這些舊的糧食也應該送到縣糧食局了。
早在這之前,他已經跑了一趟,現在已經是他第二趟了,正想着長路漫漫,無人吹牛好不空虛寂寞呢,聽着吳應成說要去,高興的不得了。
吳應成見着他車拉的不滿,便給他拿了十塊錢,讓他去一趟鄉裡,順便帶上一些席子。
這個年代的人,始終比幾十年後的人耿直,也沒有多說,打開了車門,讓吳應成先上車。
吳應成把鼎放在了腳踏處,又想着那塊象牙闆子,心中充滿了期待。
老蔡上了車,聳聳鼻子,像一隻狗似的聞了聞,很快便确定了臭味來源,捂着鼻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