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都有什麼啊？
”黑袍老頭引導着問道。

　　“山上能有什麼。
”江大毛一臉不感興趣地說道：“石頭呗！
”

　　“非也。
”黑袍老頭搖了搖頭，緩緩道：“山上可都是錢啊！
”

　　“山上有錢？
”江大毛一聽到錢就來了勁頭，“誰在山上藏錢了嗎？
在哪兒，你知道嗎？
什麼人啊，心夠大的，也不怕有人偷了去。
”

　　黑袍撚着胡須笑了兩聲，“不是現成的錢，而是可以還錢的東西。
”

　　江大毛愣了愣，可以換錢的東西？

　　“你的意思，該不是讓我挖山貨去賣吧？
”

　　黑袍老頭點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
”

　　“嘁，那能有幾個錢。
”江大毛一臉嫌棄的樣子，“累得半死，也賺不到幾塊。
”

　　“既然你不想賺這個錢，那就算了。
”黑袍老頭站起身，作勢要走。

　　他半句都不勸，一臉淡淡的笑容。

　　江大毛心裡直打鼓。

　　花一百塊錢，就得了這麼個不靠譜的意見？

　　賠了賠了！

　　不過——

　　昨天這老頭的确算到了那個紅帽子藍衣裳的人會來牌室。

　　而且，跟他打牌，的确赢了不少錢。

　　黑袍老頭越是不多說，江大毛心裡越癢癢。

　　而且為了花出去的錢，他也不能輕易讓人走。

　　“等一等！
”江大毛起身拉住了黑袍老頭，“你進屋坐坐，我給你倒杯茶，你别着急走呀！
”

　　黑袍老頭定在原地沒動彈，“我還有事，就不坐了。
”

　　“坐一下吧！
”江大毛勸道：“我一百塊錢都花出去了，你怎麼都得讓我得到點有用的消息吧！
”

　　“行，那我再多說兩句。
”黑袍老頭望向遠處的山頭，悠悠道：“你的财運，你的錢，就在那座山上。
可能錢來的不如昨天那麼快，但會越來越多，比賭錢來得有保障。
”

　　“真的嗎？
”江大毛将信将疑。

　　黑袍老頭：“看在你如此坦誠真摯的份上，我頂着冒犯天神的風險，再給你透露一句吧！
”

　　“什麼？
”江大毛湊近了問道。

　　“你接下來都沒有牌運了，去玩準賠。
賠了錢，接下來等待着你的就是家破人亡。
你可得小心點啊！
”黑袍老頭把想說的話說完，便揚長而去。

　　江大毛回到屋内，仔細咂摸了一下，得出的結論就是，那老頭子在胡說八道。

　　江大毛雖然沒有相信黑袍老頭的話，但是聽到耳朵裡的内容，總會留存在腦海裡。

　　尤其是此類令人不由自主産生擔憂，感到焦慮的預測。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江大毛就做了噩夢。

　　他夢見王芳變成了可怕的魔鬼，下面的兩條腿都沒了，隻有上半身。

　　不一會兒，場景一變，人直直地跳下了萬丈懸崖。

　　閨女燕燕之後也出現在了夢裡，形象更加恐怖。

　　江大毛一聲急呼，被吓醒了。

　　這什麼破夢啊！

　　江大毛抹了抹額頭，全都是汗。

　　身上也都被汗濕透了。

　　還好隻是個夢，呼……

　　江大毛長舒了一口氣。

　　醒過來之後，他的腦袋裡反複地浮現黑袍老頭講的一句話，就那四個字——家破人亡。

　　難不成老頭說得真沒錯？

　　江大毛有些害怕。

　　外面天亮了，廚房裡有江大路蒸的饅頭，江大毛随手拿了兩個，邊吃邊習慣性地朝牌室走。

　　噩夢弄得他心神不甯，打牌的興緻缺缺。

　　不過行為有種慣性，他還是一屁股坐下來，随意地打了幾把。

　　賭的都是小錢，輸出去了也就個把塊錢。

　　可奇怪的是，一上午，他好像無論跟誰一夥，都會輸。

　　把把輸，幾乎就沒赢過。

　　以前再輸，都會赢幾局的，今天這太不正常了。

　　黑袍老頭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随之噩夢裡的場景就會清晰地閃現在眼前。

　　接下來兩天，他都做了噩夢，場景一個比一個吓人。

　　江大毛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也快跟鬼似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吓到了，他覺得身子總是不大舒服。

　　吃東西沒有胃口，還動不動上吐下瀉。

　　一會兒肚子疼，一會兒頭疼的。

　　折騰得實在受不了，江大毛想起來黑袍老頭說他的财運在山上。

　　那他的其他好運是不是也在山上呢？

　　畢竟财運來了，日子就會好過的吧！

　　不如上山去看看吧！

　　江大毛拖着疲軟的身子，上了山。

　　今年春天下了不少雨，山上濕氣很重，去得早的話，到處都霧氣缭繞的。

　　所以菌類都生長得很好。

　　之前城裡人過來上山下鄉的時候，他負責帶幾個知青上山摘菌菇。

　　隊裡能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也是因為他比别人更擅長辨認菇子，還能找出那些隐秘的難得的好菌菇。

　　當時江大毛同意攬下這個活，也是因為到山上摘菌菇，比下地幹活要輕松一點，也比較容易偷懶耍滑。

　　之後他不用帶知青了，也就不經常上山了。

　　江老太喜歡吃各種菇子，江大毛每次上山都會多摘一些，拿回來曬幹，這樣能吃上好一陣子。

　　有那麼幾個人會上山搞山貨去集市上賣，不光是菇子，還有核桃之類的。

　　不過集市上賣不出太好的價錢。

　　進城賣肯定能多賺點，可他們又嫌麻煩、嫌遠，還擔心會出事，怕被抓。

　　加上山裡的東西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找，也就沒有形成什麼可觀的規模。

　　江芝蓮到城裡擺攤賣豆豉醬賺錢那會兒，王芳也讓江大毛帶着山貨進城賣過。

　　可是因為選的地方估計不大好，江大毛也不怎麼會叫賣，去了一兩天幾乎沒賣出去。

　　每天都要一去一回地跑，太累人，江大毛還惦記着打牌，也就早早放棄不幹了。

　　所以黑袍老頭讓他賣山貨的時候，他也不覺得這事兒行得通。

　　什麼财運啊，他怎麼就不覺得呢！

　　江大毛在山上慢慢地溜達着，見到能吃的就撿一些。

　　來的時候他沒帶筐子籃子，找到了就往兜裡裝。

　　最近吃得不好，看到長勢喜人的菇子，江大毛突然來了食欲。

　　他去鎮上買了隻現殺的雞，拿回家做了一大鍋小雞炖蘑菇。

　　啧啧，出鍋的時候，那叫一個香啊！

　　江大毛就着酒，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太飽人就容易犯困，半下午直接倒床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極好，沒再做噩夢。

　　天黑時稀裡糊塗地醒來，江大毛突然意識到，黑袍老頭的話，也許說得是對的。

　　他的财運，就在這山上啊！

　　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再說吧！

　　現在家裡這種情況，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江大毛帶着竹筐和麻袋上了山，想不到，半天工夫，就裝滿了。

　　帶着東西滿載而歸，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再次碰到了黑袍老頭。

　　“你怎麼又在這兒？
”縱使江大毛這種反應遲鈍，腦子不算太靈光的，也覺得三番五次地這樣偶然碰面，着實有些奇怪。

　　黑袍老頭淡淡一笑，“怎麼？
不想見我啊？
要不是受了天神的示意，我可懶得來。
”

　　“天神又示意什麼了？
”江大毛拉住黑袍老頭的手腕，急切地說道：“大仙，你快給我再算算，我啥時候能發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