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
超級無敵暈!
!
!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
不會啊!
隻是喝了一瓶啤酒而已,怎麼會醉成這樣呢?
!
她可是在密千市号稱“小酒仙”的江盼啊!
曾經喝倒過無數英雄好漢,一向是千杯不醉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
“好渴,水……”
江盼艱難地撐了撐眼皮,一開口嗓子啞得跟破鑼似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杯水遞到嘴邊,她咕嘟咕嘟猛灌了幾口。
沁涼的水甘甜爽口,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起來,掉了瓷的搪瓷缸子髒兮兮的,沾滿了茶鏽。
藍白方塊相間的床單上有兩塊大補丁,床頭放着鐵皮鬧鐘和半導體收音機。
破敗的房頂,發黴的牆壁,還有油漆剝落得七零八落的木窗,一切看起來都很陌生。
天呐!
該不會是有人趁她醉酒把她賣到什麼窮山溝裡了吧?
江盼打了個激靈,摸了摸身上。
還好還好,胳膊腿兒都全乎,身上也沒有傷口,五髒六腑應該都還在各自的位置上。
不過,手機不見了。
罷了,這地兒估計也不會有信号,找到手機也不頂什麼用。
“二姐,你終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床邊坐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低着頭嗚嗚咽咽地哭着。
二姐?
這孩子莫不是把眼睛哭壞了,眼神不太好使了吧。
她都奔五十的人了,怎麼還能叫姐呢?
這不差輩兒了嘛!
前陣子一個跟她同歲的發小都當奶奶了。
雖說她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一點,但現在這麼狼狽,臉色肯定不會太好。
她又沒上妝,沒有鏡頭的濾鏡,沒用軟件修圖,歲月的痕迹一定很明顯。
這一張口就喊姐,也太誇張了,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嘛。
“姑娘,你還是叫我阿姨吧,叫姐不合适。
”
小姑娘猛地擡起頭,淚珠子掉得更兇了,那叫一個洶湧澎湃,眼淚鼻涕齊下,頓時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
“二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你是不是不認得我了?
我是幼婷啊!
”小姑娘說着說着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徹底把江盼給整懵圈了。
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隻見一個老太太健步如飛地闖進房間,一把扯掉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子,拉着她的手臂就将她拽下了床。
“臭丫頭,别在這兒給我裝死,你已經不是江家的人了,滾回你婆家去!
”
别看老太太個兒不高,瘦瘦小小的,手上的勁兒倒是大得狠,跟鐵鉗子似的,握得她手臂直轉筋。
“奶奶,二姐不願意嫁,您就别逼她了,她可是您的親孫女啊!
”
“我呸!
你們幾個臭丫頭都是賠錢貨,不帶把兒也配做江家的人?
!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
江老太拿鼻孔出氣,沒給好臉色,“哼,當初沒把你們幾個丢去喂狗,還養到這麼大,都是因為老江家發了大善心了,菩薩知道了都要感動的!
你們别給我蹬鼻子上臉,尋死覓活的吓唬誰呢?
!
”
江老太扭頭對門外的人喊道,“郭子,你在外頭幹什麼呢?
還不趕緊把你兒媳婦帶走?
你兒子傻,你也傻啊?
回頭趕緊教教你那傻兒子怎麼生娃,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什麼都好辦了。
女人有了孩子,就不會瞎折騰了。
”
生娃?
傻兒子?
兒媳婦?
什麼跟什麼呀!
江盼可是荟鮮樓的主廚,特一級廚師。
她想起來前一晚在慶功宴上重心不穩摔了一跤,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這裡。
真是的,也沒個人給她解釋一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她都快五十歲的人了,一直忙事業,沒正經談過戀愛,也沒心思結婚。
這怎麼突然就要給傻子生娃兒了?
聽着怪瘆人的。
江盼脊梁骨一陣陣發涼,她四處張望,本能地想要撈個東西當武器保護自己。
可左看右看,趁手的武器沒找到,卻在立櫃的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江盼疑惑地皺緊眉頭,鏡子裡的人也跟着皺起了好看的柳葉眉;她歪頭、眨眼、擡手,鏡子裡的小美人竟然絲毫不差地跟着她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太陽穴一陣陣抽痛,前塵往事摻雜着陌生的記憶不斷在腦海中回閃、沖撞、融合。
雖然難以置信,但現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她重生了!
她重生到了八十年代的貧困鄉村,變成了鏡子裡這個擁有鵝蛋臉、桃花眼、高鼻梁、櫻桃唇,皮膚白得發亮的漂亮姑娘江芝蓮。
這個姑娘不想跟大隊會計的傻兒子同房,前一晚逃出去跳河尋死,被鄰村的獸醫孟青所救。
昏睡了一整夜,終于醒了。
可醒過來的,卻是四十年後的江盼。
“快點走,我還要去鎮上開會呢,别耽誤我時間!
”大隊會計郭大山自認為是個有身份的人,架子端得挺大,沒像江老太那樣動手拉扯人,就是滿臉怒容,語氣裡透着不耐煩。
“滾滾滾,趕緊給我滾出江家!
”江老太擡腿朝江芝蓮的膝蓋窩踹了一腳。
江芝蓮本可以躲開,但是她故意挨了這一腳,順勢朝前撲去,并且又往前多邁了兩步,借着這股沖力撲倒了堂屋的高櫃。
噼裡啪啦一陣脆響,放在高櫃上的瓶瓶罐罐全都砸到了地上,其中就有江老太最為寶貝的古董花瓶。
江老太一聲哀嚎,跪倒在地,捧起地上的碎片,哭嚷道:“哎呦,我的寶瓶啊,我的心肝啊,這可怎麼得了,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
“你個小賤人,我要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江老太撐起身子站起來,抄起門後的一把斧頭就朝江芝蓮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