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許薇和陳梅打擂台賽
祥雲街這條街,除了盛行的在祥雲齋的賭石,還有一個固定的,很多人都去玩的項目,就是在跆拳道館看職業的選手打拳。
就在靠近祥雲齋賭石的隔壁店鋪,是一棟四層樓高的娛樂場所。
一層是小吃,有賣奶茶和各國特色菜肴的,二樓是職業選手打拳押注的比賽現場,三層是跆拳道教學體驗館,四層則是溫泉和泳池。
早上八點,許薇就讓葉九把傅枝從床上撈了出來。
清晨的露珠子帶着濕氣,有些結霜的意思,養在别墅内的幾隻白色的大鵝“咯咯咯”的叫個不停。
葉九捏着傅枝的腮幫子,撇嘴,“醒醒,洗漱,然後你請我去喝奶茶。
”
花錢的事……
傅枝翻了個身,倒頭,要繼續睡。
“好話不說第二遍,”葉九趕忙她扶正,啪叽一下抱住她,“不請我喝奶茶我告訴大薇薇你早戀,昨晚徹夜不歸,身上到現在還在這股外頭野狗的野味兒。
”
傅枝:“……”
傅枝擡了擡眼皮看他,困到眼淚含眼眶。
“跟我去吧,”葉九跟隻奶狗一樣往她身邊拱,“你不是喜歡厲南禮那一挂的?
買了奶茶,哥哥帶你去逛窯子。
”
“逛那裡幹什麼?
”
葉九歪了歪腦袋,“嫖厲南禮可能有點貴,但其他人不貴。
我賣身,給你攢錢,幫你嫖個和厲南禮長得像的,劇本我都給你寫好了,霸道總裁和她的九十九日替身大嬌妻。
”
傅枝:“……”
坐到車上傅枝自閉又困倦。
倒是許薇,很好奇,“為什麼枝枝是霸總啊?
”
這點許薇看的就沒有葉九明白了,“她精通八國語言,一夜七……咳,我是說,她能流下七彩鑽石眼淚和一頭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頭發,最重要的是在非洲有自己地分公司,可以把你趕去非洲挖礦。
”
許薇:“……”
傅枝:“……”
逆子。
——
祥雲齋這條街的人流量一向很大,隻是昨天晚上後山的一場暴亂讓人流量減少了一大部分。
從車上下來後,跆拳道館的正門貼着一道很大的橫幅:“三樓男女擂台賽,凡是能連續赢得十場比賽,或者挑戰成功一名跆拳館内專業選手的玩家,即可獲得跆拳道館所送出的精美禮品一份或半個月免費奶茶的品嘗權!
”
商家還挺會做生意,靠送小獎品來引流。
畢竟祥雲街也就兩家奶茶店,最好的就是跆拳道館一樓的這家,傅枝剛來的時候,王桡就是在這裡給她點的奶茶。
反倒是店裡的其它特色菜,嘗上去十分一般,價格還貴。
正在讀橫幅的是許薇,“啊,”了一聲,挺詫異的,她說,興奮地揚了揚拳頭,信誓旦旦道:“那我們直接去三樓,媽媽給你們赢奶茶!
”
傅枝和葉九對視一眼,似乎對許薇這種無時無刻的迷之自信習以為常了。
就這吧,别人上台可能是切磋,許薇上台就是上趕子挨打,啥也不是。
因為還沒有到中午的飯店,三個人并沒有在一樓多留,而是由一樓的服務生指引,從特殊的電梯通道直接上了三樓。
在她們走後不久,相同的位置上。
一道穿着黑色風衣帶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緩緩走到了門外。
他的扮相和前來旅遊圍觀的人群格格不入,帶着股生冷的氣息,一時間,其他人默默和他隔開了些許的距離。
男人注意到,深藍色的一雙眼睛陰沉地掃過來往的行人,最後黏在橫幅上,緩緩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
——
跆拳道館三樓。
按照規定,上台參加比賽的需要穿着跆拳道服。
許薇交了道服錢,來接待她們三個的是道館裡的一個老資格教練,姓周,個頭不高,皮膚比較黑,模樣看上去有些兇狠的樣子。
能在三樓參加比賽的有不少都是來參觀旅遊的遊客,當然,也不乏有些專業人士。
畢竟三樓是專門有老師招攬學生,對道館裡的學生進行培訓。
男人和女人的比賽場地都是分開的。
許薇被安排在第三個上台。
傅枝和葉九被接待的服務生安排到了看台的席位。
此時台上的賽場上,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的兩個女人扯着頭發撒丫子的大喊大叫大哭大鬧,吵的人耳膜生疼。
葉九從椅背上起身,遽然後悔,“一會兒大薇薇被打哭怎麼辦?
”總不好讓她個傻白甜自作自受吧?
而且照許薇的性格,不給整個道館哭垮多半也是停不下來的。
葉九最怕女生在他面前真心實意的哭了。
倒是他身邊本本分分坐在看台席的傅枝,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握了幾個小石子。
在許薇挨打前,傅枝說:“我會幫她下個黑手。
”然後再把她媽媽扯下來,認輸。
傅枝這邊給許薇安排的一清二楚。
但幾乎就是在她話音落下的檔口,四樓的浴室内。
剛剛遊完泳,穿着一身比基尼站在窗邊的陳梅不經意瞥見三樓一身跆拳道服的許薇,眉眼微微一挑。
她身側,陳父給她介紹的結婚對象還在絮絮叨叨,對方是個五十來歲大腹便便的男人。
常言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若是不把男人和陸景清這種面容清隽一身貴氣的放在一起,陳梅多多少還是願意應付一下面前的合作夥伴。
可有了對比,陳梅就不是這麼耐煩了。
長得醜,家室也不如陳家,說起話來一副和吳齊一樣愛炫耀的口吻。
這天底下,多的是男人,普通又自信。
陳梅心裡的耐心逐漸消失。
“金老闆,”陳梅打斷男人嘴裡的絮絮叨叨,“今晚我還有事,不方便和金老闆共進晚餐,改天吧,改天我請金老闆。
”
“改天是哪天,陳小姐,我在你這也耽誤了小半個月了。
你也不能總這麼吊着我?
你父親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我也是剛死了老婆,我的意思你——”
“金老闆。
”未說完的話在女人冷冽的嗓音下一梗,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有點憋得難受。
“金老闆要是願意等呢,就安安分分的等我安排,金老闆要是不願意呢,”陳梅擡手,往隔壁祥雲齋的二樓指了一下,“我也不是非金老闆不可。
”
祥雲齋賭石的二樓,都是各地的珠寶大亨。
陳梅作為祥雲齋老闆唯一的女兒,雖然是二婚,但家室擺在這裡,多少也讓一些五六十歲的單身男人趨之若鹜。
尤其是,這個月又要有一批毛料進來,這批毛料背後到底是個什麼虛實,還能有人比陳梅清楚嗎?
金老闆也是做珠寶生意的,态度變了下,“陳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改天是吧,那就改天,我等陳小姐。
”
他說着話,笑眯眯地,态度恭敬地從一側坐着電梯離開。
陳梅冷着眉眼,嗤了聲。
恰逢三樓,女生組第一輪的擂台賽結束,底下響起了掌聲。
已經九連勝的女人站在台上,沖着看台下的觀衆揮手,這是館内新招來的學員,剛學了半年,上去就是做個宣傳的作用。
陳梅下樓,找到了周教練,對着周教練的方向招了招手,“你手底下的那個女的,”她往許薇的方向指了下,想到陸景清對許薇的好,離婚兩三年的女人,總遇不到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看見許薇,大抵還是有些羨慕和很細微的嫉妒。
她的眸色在光下忽明忽暗,“安排一下,我和她打擂台。
”
陳梅既然能開一個跆拳道館,可想而知,她的跆拳道是經過了專業考核,有過證書的黑道六段。
衆所周知,隻要是黑帶二段以上選手就有資格參加國際比賽。
四段以上稱為“師範”,五段以上稱為“大師”。
四段以上更是有資格申報國際裁判,并有資格擔任道館館長。
周教練臉色一變,“您親自和她打擂台?
”
周教練的視線掃過在台下嘿咻嘿咻壓腿拉伸一臉蠢萌的許薇。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個普普通通的挨打型選手。
陳梅眉梢一挑,鮮紅的唇瓣輕啟:“怎麼,不行?
”
“行自然是行的,”而且之前樓下的橫幅上也說了,要是能直接打赢教練或者館主,就能擁有奶茶卡,“就是,您親自上,是不是太給她面子了?
”
給面子嗎?
陳梅冷冷一笑。
她其實是看不起一味靠男人的女人,當然也想讓這個隻會發嗲的女人知道一下她的厲害。
隻是這其中,摻雜了點對陸景清的好感,不多,還沒有對許薇升起的微妙感情多。
周教練明白了,“那我去通知這位女士。
”
“不必通知,”陳梅下巴微擡,“等會兒上台,你拿着麥克風現場通知一下她不就知道了嗎?
”
陳梅說完話,轉身就去了房間換道服。
周教練擦了擦額頭的汗,感覺,陳小姐面對許薇,有種特别濃厚的敵意。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但身為道館的教練,他一心向着陳梅,于是颠颠跑到許薇面前,看了眼正在拉伸的女人,嚴肅又認真,“你練過跆拳道嗎?
學過跆拳道有關方面的知識嗎?
打過人嗎?
”
教練的話像是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說出來。
許薇怔了下,搖頭,“沒有,我沒有學過跆拳道,隻打過我鵝子,還有菜地裡叽叽叫的鴨子。
”
很好,周教練放心了,舒了口氣。
倒是許薇,頓了下,迷茫道:“你問這個,是有什麼事情嗎?
”
“沒事,沒事。
就是确定一下你是挨打……咳咳,我是說,保護好自己,馬上就你上台了,準備一下。
”
确定許薇是挨打型人格後,周教練美滋滋地轉身上台,拿過一旁的麥克風。
“可是……”
許薇剩下的,未說完的話,終究還是因為周教練走的太快沒說出來。
又一局比賽結束,跆拳道館的學員獲得了一張奶茶優惠券。
三号挨打型選手許薇歎了口氣,台上,周教練對着許薇招了招手,許薇磨磨唧唧地往台上走。
隻是拎着四号選手上台前,周教練大手一揮,“等一下。
我剛接受到通知,我們的三号選手有幸,抽取到了和我們館主打擂!
讓我們掌聲歡迎我們的館主,陳梅,陳小姐!
!
!
”
大抵是有了館主這層光環,觀衆席下的熱情度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洋洋灑灑的掌聲,都希望能看見一場勢均力敵,哦不,單方面虐打的比賽來激發心裡的血性。
更不用提當下就從後台出來給陳梅加油的學員。
“相信這會是一場真正的視覺盛宴!
”
周教練說完最後一句話,從台上下來。
觀衆席,傅枝和葉九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薄涼和警覺。
陳梅緩緩上台,照規矩,開始比賽前,雙方鞠躬。
“真是沒想到能遇見陸太太。
照理我是該讓着陸太太的,不過我們道館存在有十年之久了要是弄虛作假,隻怕是會砸了口碑。
”
“不能打假拳啊?
”
許薇有點小緊張,見陳梅點頭,于是咽了下口水,磕磕絆絆道:“那,那行吧。
”
陳梅做了個請的姿勢。
觀衆席的下邊,跆拳道館學員的讨論聲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沒本事就下台啊,憑什麼要讓我們館主陪她打假拳?
”
“看着華國女人就軟綿綿的,隻會洗衣做飯,不像是能打跆拳道的。
”
“館主也是,非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做什麼!
”
“勢均力敵才會浪費時間吧,就這個女人,館主一拳下去她鼻梁都要斷,又怎麼能和館主相提并論?
!
”
“……”
他們都是一群七八歲就被送到館内學習的學生,還有更小的,五歲就送到了陳梅的跆拳道館,在他們眼裡,陳梅那就是超神的存在了。
台上,陳梅見許薇許久不動,眼睛一眯,一隻手作鷹爪狀直接奔着許薇的喉嚨掃去,另一隻手握拳,正對許薇的肋骨。
傅枝和葉九兩個人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傅枝捏了捏手上的石子,正要出手,就聽見“噗通——”一聲,一道殘影從半空劃過。
傅枝手裡的石子嘩啦啦地從手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