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營救2
“砰——”的一聲打斷了顧宴期的絮絮叨叨。
微弱的呼吸混雜着血液低落在枯敗野草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顧宴期感覺到人體倒地的聲音,心口一跳,快速起身,擡頭看了眼。
四下無人。
“傅枝!
”
這一聲,喊的有點撕心裂肺那味了。
像是經曆了生死離别的那種帶着哭喪意味的呐喊。
完了,顧宴期閉了閉眼睛。
他也沒想到一切發生的這麼快——傅枝這樣就被人狙沒了。
落地成盒。
顧宴期心口一酸,說不出什麼感覺,喃喃,“你一路走好,找個富貴人家投胎……”
“閉嘴。
”
清冷的嗓音從一側傳出,又是“砰——”的一聲。
子彈劃過顧宴期的側臉。
身後傳來人體倒地的重響。
顧宴期定睛去看,站在原地的,說話的是傅枝。
那他身後,倒地的不就是——
顧宴期不由咽了咽好幾口帶血的吐沫,“你會打槍?
”
“嗯。
”很淡的一聲。
即便是這種危險又緊繃的環境内,顧宴期除了一刹那的感覺到了更多一點生存下去的機會的喜悅,也難免有了種被欺騙的惱怒。
“你會你不早說?
”害他白哔哔那麼久!
傅枝面無表情:“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
顧宴期:“……”
是,他是承認,他剛剛有點着急,于是兩步走上前,他覺得傅枝的手法挺專業的,最起碼在黑夜的環境内,準頭還挺高。
“南禮教的你打槍?
還是你去别的什麼地方學的?
”
這真是個小地方的學生?
顧宴期不信。
傅枝,“你話太多了。
”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顧宴期的胸口,即便是好心,傅枝說,“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安靜一點。
”
她把醫藥箱扔到顧宴期懷裡,“拎着,去找厲南禮。
”
顧宴期:“……”
顧宴期其實想說,首先他是個病号,這個醫藥箱有點重,其次,作為這個男女混搭裡準頭更高的那位,這種拎醫藥箱的活是不是得傅枝來幹更好點?
但這個想法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他是真的,親眼目睹,就跟着吃雞一樣,傅枝走了一路,收割了一路的小腦袋,完全不需要他太多的配合。
顧宴期:“……”
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理呢。
雙排吃雞全靠苟。
莫名其妙就天命圈,莫名其妙就跟着隊友躺赢到了最後。
如果真要形容他的心情,大概就是突如其來有人告訴他,他中了五百萬。
興奮快樂的同時當然有着無法置信的眩暈感。
但這個躺赢的快樂顯然沒有持續太久。
就在顧宴期翹首,看見山頂上一個有着微弱光芒的茅屋時,他側身去看傅枝,有了判斷,“南禮他們應該就被困在木屋裡。
”
話音剛落,天邊劃過刺目的光芒。
傅枝臉色一變,“顧宴期,趴下!
”
顧宴期愣了一下。
傅枝沒猶豫,當下就朝着的方向撲了過去。
就在兩個人順着斜坡滾落的瞬間,原本顧宴期所站的山坡都被炸平,黃沙滿天,灼熱的溫度和爆炸撕裂了顧宴期的外衫,原本剛包紮好的傷口再一次傳來刺骨的疼痛。
耳邊一陣轟鳴,像圍繞了幾百隻蜜蜂一般,鬧個不停。
傅枝爬起來,張嘴說了句什麼,顧宴期沒聽清。
猜測應該是在關心他,他搖了搖頭,示意傅枝他沒事。
他的目光移到被夷為平地的山丘上。
後背布滿了冷汗,劫後餘生,是傅枝救了他一命。
顧宴期心底複雜卻又有滿心的感動。
足足過了半分鐘,顧宴期才終于恢複了聽力。
他聽見傅枝說,和剛剛說的幾句話,一模一樣的嘴型,“我的醫藥箱有沒有事?
”
顧宴期:“?
?
?
”
合着你這麼着急,不是救我,是救醫藥箱呗?
是我自作多情是我錯付了呗?
感動的建立是需要一輩子的,亦或者是一個生死的過程。
但摧毀感動,真的隻需要一秒鐘,别問顧宴期是怎麼知道的,信了就完事。
顧宴期面無表情地把身後的醫藥箱拎到傅枝面前。
傅枝檢查了一下醫藥箱,沒什麼太大問題,松了口氣。
但她身邊的顧宴期确是整顆心髒都吊了起了。
他把傅枝拉到身後,再擡頭。
兩個人已經被一個男給堵住了。
他身後,停靠着好幾十輛棕色的越野車。
在看清楚男人面容的瞬間,顧宴期的一顆心徹底墜入谷底。
為首的男人,刀疤臉,穿着軍綠色的迷彩作戰服,虎背熊腰,在明亮的光中,清晰可見他迷彩服臂膀上的腱子肉,幾乎要撐破外衫。
他胸前挂着一個銀色的骷髅頭,上面布滿了薔薇的圖案。
此刻手上拿着一個重型武器。
很顯然,剛剛的一槍就是他狙過來的。
“鬼影堂的傭兵團?
”
顧宴期問了句,整個人的精神緊繃到了極緻。
鬼影堂,m國最為神秘強大的雇傭兵,在國際上的兇名遠揚,其内部成員組織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
而國際著名連環殺人案的主謀馬修也曾是其中一員。
隻是因為政見不同而脫離組織。
顧宴期之前沒有見到過馬克,隻見過幾個小喽啰,判斷出圍剿他們的是m國的雇傭兵。
但他從沒想過雇傭兵會是鬼影堂的!
如果是别的組織,他或許還能通過談判,恐吓,将傅枝送到茅屋。
但鬼影堂——
曾經國際排名前三職業跑腿人沈辭洲一手打造的帝國,即便沈辭洲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幹了,可他留在鬼影堂的,依舊是無數高手和毀滅性極強的設備。
顧宴期深吸一口氣,看着為首的男人,僅從玫瑰骷髅頭就知道這人是鬼影堂分堂的堂主馬克,最是變/态/殘/忍,身上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條無辜人命。
從天堂步入地獄不外如是。
馬克看着一把将手裡的武器扔回給後面的小弟,看了眼手上的名單,對上臉後,大步向前邁過去,“顧宴期?
”
他嘴裡的華國話并不流利,看向顧宴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獵物,帶着鄙夷,又帶着想要逗弄獵物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