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理會葉棗。

　　隻是看着四爺：“如今也除服了，選秀也就差不多要預備着。
比起先帝爺，你後宮這稀稀拉拉幾個人太少了。
孩子也太少。
先帝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可是有好幾個孩子了。
”

　　“是，皇額娘說的是。
選秀的事，就叫皇後負責吧。
定好了最終的名單之後，送來給朕選就是了。
”

　　四爺淡淡的，早就知道，這件事要做，也就沒什麼驚訝的。

　　“皇上要南巡，走的這麼急？
怎麼也等選秀完了吧？
”太後皺眉，她還想叫皇帝帶着九丫頭去呢。

　　“朝中事多，朕哪裡有功夫等着選秀？
”四爺也皺眉：“三月裡，五阿哥過了生辰，就該南下了。
”

　　“也罷，那皇帝準備帶誰去？
如今你是皇帝，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
上回是孝期，你出去沒人跟着。
如今不一樣了。
不能隻帶一兩個。
”太後争取。

　　就算是選秀之前，皇帝先走了也無妨。

　　到時候，總要給皇帝送東西的，把九丫頭送去就是了。

　　四爺心裡多少還是知道太後的心思的：“朕眼下定了明貴嫔和禧嫔跟着，其餘還沒定下。
”皇帝出巡嘛。
跟着個五六個都不稀奇。

　　太後雖然不滿明貴嫔能跟着，但是也知道沒有什麼理由攔着。

　　孩子小？
又不是沒有奶娘。
這理由說不過去。

　　“既然是這樣，禧嫔是個好的，會好好伺候的。
”太後就是看不慣明貴嫔，所以說話間，就總是這樣。

　　“朕自然是看明貴嫔和禧嫔是好的，才叫跟着。
”四爺淡淡的接了一句。

　　葉棗想笑，皇上真是的，這一句話，她都沒感覺，他卻不高興了。

　　太後被噎了一下，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這一屆秀女，想來是有不少好的。
臣妾還沒接到内務府的名冊呢，但是想必是有不少好姑娘了。
”皇後笑道。

　　這時節，秀女基本都已經進京了。
隻等着三月初就進宮。

　　“可不是麼，想必進來的都得是漂亮懂事的妹妹們。
”齊貴嫔看着葉棗，接了一句。

　　葉棗挑眉，心說……該她了？

　　“不僅是漂亮懂事吧？
估摸着家世好的也不少吧？
不過不管什麼樣子的，隻要懂規矩，進宮能好好伺候皇上皇後就是好的，能給皇上開枝散葉就是好的。
”葉棗笑道。

　　四爺聽着，隻覺得……牙疼。

　　這狐狸精，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就叫他覺得，他是吃味兒了。

　　“是呢，這一晃就好幾年過去了。
臣妾都覺得老了。
”禧嫔笑道。

　　“哎喲，你要是老了，那本宮更老了。
”皇後笑着：“你呀，水蔥似得呢。
”

　　論年紀，最大的是宋嫔，她不接話，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想法。

　　來不來新人，她也是個嫔位，也算有子嗣的。
無所謂了。
新人也欺負不上來。

　　太後想說九丫頭的事來着，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皇後肯定會留下她的，到時候，看她的面子，皇帝也會給個好位份的。

　　太後根本沒想過四爺會不留下九丫頭這事。

　　至于皇後麼，她那個侄女，隻等着與太後的看齊。

　　太後的侄女兒要是出局了，皇後的侄女也不會留下。

　　倘或……皇上留下了太後的侄女，那她的侄女兒留下也無妨。

　　這也是這些日子皇後想明白了，進來就進來吧。
要是生下孩子的話，這孩子，隻能是她養着。

　　雖然皇上說了不許宮裡的女子養人家的孩子，可是……她與侄女，才是一家子的。

　　不過，皇後還是覺得，皇上不會允許的。

　　這個元宵節，沒有外人，就在太皇太後的宮裡擺上了一桌過去了。

　　比起往年來，反倒是熱鬧的很。

　　太皇太後甚至多喝了幾杯。
可把個葉棗眼饞的。

　　散了之後，齊嫔眼巴巴的看着皇上。

　　她倒是不敢想，今兒皇上能來。
可總歸是盼着的。

　　四爺剛才就想了，皇後那，也不能完全不去。
不過……留宿就免了。

　　他如今要是能跟皇後躺在一張榻上，那就真的見了鬼了。

　　能一個桌子用膳，就算是不錯了。

　　所以，今兒膳也用了，自然就沒有必要過去了。

　　“今日都累了，各自回去吧。
朕明日去坤甯宮用午膳。
”四爺起身。

　　皇後忙道：“那臣妾恭候皇上。
”

　　心裡也不知道是輕松還是失落。

　　她不盼着皇上會過來，可是按規矩，不也是該來的？

　　如今……皇上果然連初一十五來留宿的規矩也不要了。

　　不過能明日與她一起用膳，也是好的。

　　齊嫔心裡堵得慌，不過也不敢多說。

　　葉棗麼，覺得這是正常的。

　　各自散了之後，葉棗回了自己的地方。
洗漱過之後道：“把五阿哥早些哄着睡了吧，不早了。
明兒不必叫我起，沒事就叫我多睡一會吧。
”

　　衆人應了是，伺候她歇着。

　　一夜無話，葉棗睡得很好。

　　次日，還不是上朝的日子呢，四爺在乾清宮裡見了幾個大臣和兄弟，商議了些事情之後，就差不多到午時了。

　　起身更衣往坤甯宮走。

　　乾清宮的後頭，是交泰殿，交泰殿的後頭，才是坤甯宮。

　　事實上，不管是直線距離，還是拐彎。
這屬于皇後的坤甯宮，都沒有東西六宮中的幾個宮殿離得乾清宮更近。

　　可坤甯宮，畢竟在中軸線上。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門，乾清宮，交泰殿，坤甯宮以及方方正正的禦花園。
都在這一條線上。

　　紫禁城裡這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屋子裡，坤甯宮裡的都是尊貴無比的。

　　四爺一路走過去，看着一路的建築，心裡是無波無瀾。

　　皇後這個人，以及她的坤甯宮，在四爺眼裡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宮裡有皇後，這裡是後宮的中心。

　　不重要的是，這裡住進去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是這個中心。
不一定是烏拉那拉氏。

　　所以，沒有期待，也沒有高興與否。
隻是……完成一個任務。

　　單純的，與皇後來吃一頓飯而已。

　　如果說，現代的夫妻感情耗盡之後能離婚是個好事的話。
那麼古代的夫妻，感情耗盡之後，就隻能這樣過日子了。
皇帝和皇後，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