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被四爺這一說,整個人就是一愣。
“爺……是臣妾的不是,叫爺擔心了。
”福晉撐着身子笑了笑,笑的真是無比牽強。
“你是皇家婦!
雖然你阿瑪過世,你心裡難過,爺知道。
可你也該想想你的身份。
”四爺看着她強顔歡笑的樣子,簡直恨不得掀了眼前的桌子才好。
四福晉雖然疑惑,她深知四爺不是這樣無情的人,那就是外頭不順心了?
“是,臣妾知錯了,主子爺息怒。
”
四爺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你養着吧,爺走了。
”
罷了,說什麼能叫她改了?
這個女人……在意的都是名利,親情都是算計罷了。
四爺出了正屋,就見雲秀格格穿着粉紅的旗裝,正福身下來。
她聲音柔柔的:“奴才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吉祥。
”
她低着頭,姿态優美,露出一截脖子來。
那露出來的脖子也是雪白無暇,頗有些看頭的。
四爺隻覺得煩悶至極:“烏拉那拉氏,你自重些吧,還知道這府裡的規矩麼?
你既然是來侍疾,福晉病重,你怎敢這般穿紅着綠?
哼!
”
說罷,四爺甩袖子就走。
隻将個雲秀格格說的是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全轉成了白。
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竟顧不得還有一院子奴才看着,飛也似的跑去更衣了。
屋裡,福晉咳嗽了幾聲:“蠢貨,我看她是不中用的。
”
“主子不要管這個,不着急,您好好養病是要緊。
奴才琢磨,主子爺是外頭生氣了,到底……老爺這事不好看。
”楊嬷嬷過來,扶着福晉躺下道。
她與福晉一路性子,自然不會知道四爺的心思的。
隻當是四爺覺得老爺死的也是夠丢人。
以前沒傳出來,知道就知道了。
如今傳出來了,四爺面子上難看了。
這才會來對福晉兇了這一回。
“不過,爺這也是明白的與您承諾了,不管出什麼事,您還是嫡福晉,有爺這句話,您不必擔心。
”
真要是個狠辣的,隻怕是就此叫福晉病故便也就算了。
橫豎罪過都是索相的不是?
“我知道了,我這身子如今真是不争氣,哪有那麼快能好呢?
”這個年,都不必想着進宮去了,一個月,能好了麼?
“主子不要多想,好好養着,自然就好了。
您年輕着呢,底子是好的,好好養着吧。
”楊嬷嬷笑着道。
事實上,福晉如今十分虧虛,非得好好補養才成。
四爺氣呼呼的從正院出來,就拐彎進了花園,一路往錦玉閣來了。
錦玉閣外頭,葉棗把自己裹得熊貓似得,正看着花生撒歡兒呢。
四爺遠遠的就看見葉棗裹着米白色的鬥篷,烏發如雲,眉眼如畫的站着。
見了他,笑出來,遠遠的就低頭福身,卻不張嘴說話。
四爺那一顆憤怒的心,就收住了一大半。
走過去扶起她:“怎麼在外頭站着?
天這樣冷,你們如此伺候的?
”
舍不得對葉棗發火,可對奴才們,四爺沒有那麼在意了。
阿圓幾個忙在栽蔥似得跪下:“奴才該死。
”
“進屋去,阿圓快去給主子爺倒茶。
”葉棗一邊說,一邊輕輕捏了一下四爺的手。
“跪一刻鐘。
”四爺看了她一眼道。
葉棗隻好不說話了,罷了,一刻鐘,還算是跪的住。
隻是四爺這一生氣了就來找她,這真是……太可惡了。
萬一哪一次她沒有哄好,惹了四爺不快呢?
她想着要是某一天,四爺罰她跪一刻鐘……
那她以後可真是無法和四爺愉快的玩耍了。
進屋,四爺見她沉吟,問:“想什麼呢?
”
“我想……爺會不會哪天不高興,罰我跪着?
”葉棗仰頭,問出來之後,才驚覺,太嘴賤了。
又在心裡唾棄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就算是四爺罰她跪了,還不是得巴結四爺?
不然日子怎麼過?
“想什麼呢!
手這樣冷,出去做什麼?
”四爺拉着她白嫩卻有些冷的手繼續往裡走。
四爺根本沒當回事,心裡想着,就算是她犯錯了,要罰她,也不是跪在外頭啊。
再說,跪着作甚?
叫她抄經,大不了就是禁足也就罷了。
四爺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如今想的所謂懲罰,不過就是包庇罷了。
葉棗親自給四爺倒茶:“爺對我是極好的。
”葉棗笑了笑。
四爺看着她:“好了,叫你的奴才們起來吧!
換着花樣誇爺,不是心疼你的奴才們?
”
四爺無奈道。
一刻鐘罷了,就是看她的臉面才這麼說的,否則,真的沒有伺候好主子,豈是這麼簡單的?
葉棗搖頭:“不用了,叫她們跪夠一刻鐘再起來吧。
一刻鐘不礙事的。
”
不是不心疼阿圓幾個,隻是……要處處叫她們例外,才是害了她們。
畢竟奴才就是奴才,她都是奴才,何況阿圓幾個呢?
四爺看了她一眼,略有詫異,接了茶,放在桌上,就将她抱住了:“棗棗在外頭做什麼?
”
“随意走走啊,每天在屋裡很悶的。
花生貪玩,我陪它。
”葉棗将鬥篷解了,看四爺。
“走走也好。
”四爺聞了聞她身上的香氣,竟不知這是什麼味:“今兒是什麼香?
”
“栀子香和梅花混一起了,我覺得到也可以。
”葉棗也聞了聞。
四爺點了頭,其實四爺心裡有點懷疑。
所有的香裡頭,梅花香是最不能混合的。
但凡用這一種香的人,都是喜歡個高潔出塵……
不過,四爺也覺得,這混合起來的香别有韻味。
果然,這世間過分擡高梅花的人不少,其實都是花,哪裡就有了那許多的高貴和不凡了呢?
人心作祟罷了。
“爺從正院來?
福晉好些了麼?
昨兒去請安,沒見着呢。
”葉棗問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
”四爺雖然皺眉了,但是抓着葉棗腰身的手還是緊緊的。
于是,葉棗就算是想要裝着請罪……也是脫不開身子的。
于是,她隻能看着四爺,半晌哦了一聲。
四爺看着她這樣,便歎氣:“要如你一般懂事,爺便也省心了。
”
葉棗挑眉,怎麼聽着……四爺對福晉很生氣的樣子?
要真是生氣,那她可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