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臣服于言靈
“大哥,你看穗穗……”
“穗穗她……”言明結結巴巴半響說不出話來。
言川趴在門縫處,隻見那小小胖胖的身影朝着蝗蟲直直而去。
可那鋪天蓋地的兇悍的蝗蟲,竟是見了鬼一般的往後退。
她在哪裡,蝗蟲就往後退,甚至吓得翅膀都忘了扇,有的還掉頭往火裡沖。
“誰都不許将今日之事說出去。
”言川嚴厲道。
好在他們的位置偏僻,這會蝗蟲極多,外人不曾瞧見。
不然看見這密密麻麻的蝗蟲竟是給她開出一條道,怕是要駭然的暈過去。
穗穗急急忙忙跑到言漢生身邊,言漢生這會臉上被咬出了一臉血,見了血的蝗蟲更兇悍。
可瞅見言穗穗的氣息,全都吓得紛紛逃竄。
仿佛它比火光還要駭人。
“爹爹,快起來,還能走嗎?
”
“要不你杵着我,拿我當拐棍兒?
”穗穗遲疑了一下,才試探着說道。
言漢生一個踉跄差點栽倒在地,還不到他胸口的奶娃娃,居然想給他當拐棍兒。
“算了吧,穗穗已經這麼矮,爹怕你長不高。
”言漢生一言難盡,滿腦袋都是血。
可瞧見穗穗身上白白淨淨,又忍不住心驚。
“快走,别讓外人瞧見。
”言漢生強忍着疼痛,拉着穗穗便急忙回家。
興許是之前穗穗藏在屋内,氣息不明顯,蝗蟲不曾發覺。
她出來走了一圈,她家房子周邊連一隻蝗蟲都找不到。
若是此刻有人在天空,便能發現極其詭異的一幕。
整個王家村四處都是蝗蟲,唯獨言家像是一片真空地帶,所有的蝗蟲到了此處都會小心翼翼的避開,仿佛此處有什麼駭人的東西。
“相公,你怎麼樣?
朗哥兒,快将家中的藥拿出來。
”林氏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扶着言漢生坐下。
外面是噼裡啪啦蝗蟲燒死的聲音。
言漢生臉上全是血,好在身上還有一層厚厚的棉衣,身上隻被咬了幾口。
“還好穗穗來得快。
”當時他被蝗蟲糊住了眼睛,壓根不知道往哪裡跑。
若再遲片刻,怕是真的要被生生咬死。
林氏給言漢生上了藥,言川卻是抱着妹妹坐在膝蓋:“你不怕嗎?
”
“怕什麼?
”穗穗一臉無辜的問道。
“蝗蟲啊,蝗蟲要吃人的。
最喜歡吃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丫頭。
”言川吓唬她,方才真的被她吓壞了。
穗穗坐在哥哥膝蓋,小胖腿一晃一晃的。
“難道不是它們怕我嗎?
”穗穗一雙眼睛滿是靈動,其實,出門之前她心裡也沒譜。
她隻知道自己是言靈,彙聚天下靈氣,彙聚天道氣運才能産生的靈物。
天生天養,不受約束,天地間有靈智之物都懼怕她。
因為她有天道氣息。
小小的白虎趴在她腳下,溫順的跟隻貓似的。
言川歎了口氣,俊秀的少年郎未來的首輔,此刻無奈的彈着妹妹腦門。
“誰都不值得你犯險,知道嗎穗穗?
即便是我,是弟弟,是爹娘也不行。
大哥希望你能好好的……别人的命,都不如自己的珍貴。
”言川始終記得第一次遇見妹妹的那天。
一個穿着打扮極其富貴的老嬷嬷,面上溫和,但眼中的倨傲卻掩飾不住。
連她懷中抱着的襁褓都是真絲。
而襁褓中的嬰孩卻瘦的駭人,唯獨一雙眼睛清澈見底。
孩子原本五官極其精緻,卻餓成了皮包骨頭。
那老嬷嬷瞥了一眼林氏,暗暗打量着娘親心善。
隻道:“這孩子與家中貴人有緣無分。
原本願她自己離開,卻不想餓了三日,這孩子生性堅韌依然活着,夫人便開恩給她一條生路。
”
“這三百兩銀子便給你養育孩子,你帶着孩子走的越遠越好。
這孩子,若重新出現在貴人眼中,便是她死的那一天。
”
當時是在府城,那時家中窮困潦倒,家中又極其倒黴。
三叔科舉不成,反倒病了,爹爹帶着娘與自己去接三叔。
爹爹戒心重,當時本想放棄。
三百兩銀子誰都想要,可這孩子一看便是被家族遺棄,接回家中怕是有隐患。
當時爹娘都已經轉身離開,可那襁褓中的孩子卻是顫巍巍的擡起了手,勾住了娘的衣袖。
對着娘展開笑顔,笑的極其燦爛。
娘當時就頂不住了。
言川抱着妹妹,滿心滿眼都是疼惜。
她的妹妹出生就沒喝過親娘一口奶,活活餓了三天,隻為餓死她,願她自願離開。
就這心善?
言川忍不住冷笑。
佛面蛇心啊。
隻願那家人永遠别找上門來。
那家人便是查,也隻能查到秀山鎮,自家極少去鎮上,尋也是尋不到的。
但穗穗一身能力逆天,隻怕也掩不了多久。
唯有站的更高,才能護住妹妹。
那家人非富即貴,一心隻想要穗穗的命,怎能将妹妹交回去呢?
此刻穗穗卻是捧着哥哥的額頭,蹭了又蹭。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說道:“哥哥怎麼是别人呢?
哥哥是自己人,爹娘都是自己人。
”小姑娘笑的那般純粹,言川更是眼中發熱。
唯有她的妹妹,一片赤誠之心,愛的毫無保留。
“哥哥會護你一輩子。
”言川低聲道。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門外的動靜漸漸變小。
“我出去瞧瞧,蝗蟲似乎走了。
”言川牽着穗穗,輕輕推開院門,果然……
入目之處,皆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蝗蟲。
“哎呀,這怕是燒了有一半蝗蟲吧?
”衆人皆是心驚,幸好稻子已經入倉,不然肯定顆粒無收。
“田裡連剩下的稻樁子都沒了,這玩意兒可真厲害。
”劉嬸驚得瞪大了眼睛。
“何止稻樁子,你瞧瞧它們所到之處,連樹都啃秃了。
”
“哎呀,可惜我家還有一小塊稻子呢。
當時來不及了……這啃得啥也沒了……”村頭的老人家裡兒子在服兵役,還是村子裡幫忙收割的。
“今年糧食産量高,那一點已經算是損失最小的了。
要說損失大……”說話的男人挑了挑眉,對着言家老宅那邊努了努嘴。
這會正在田裡哭天搶地呢。
“活該。
還想把我男人攔在田裡繼續割,差點被蝗蟲吃了。
沒良心的東西,自己懶,還怪别人不幫忙。
”說話的嬸子啐了一口,滿臉都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