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于敬亭出現的那一刻起,屋内的氛圍就逐漸不對。
從帶着殺氣的劍拔弩張,瞬間變成滿屋粉紅泡泡。
“敬亭弟弟,你怎麼會來這?
”金曲問,一雙腫眼泡不住地朝着于敬亭抛媚眼。
穗子還在看熱鬧,王翠花可不幹了。
蹭地竄到兒子身前,替兒子遮擋住這可怕的視線。
“他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媳婦,我是他娘!
你别一口一句弟弟,我們跟你不熟!
”
金曲聽王翠花說穗子是她兒媳,眼裡瞬間卷起千層浪,看穗子的眼往外射刀子。
“你媳婦不是老師嗎?
怎麼是個狗官?
”
“狗,狗官?
”穗子被這個新解鎖的稱呼刺激到了,這社會大姐是聽評書多了嗎?
她這芝麻粒大小的主任,配得起這麼“高貴”的稱呼?
“罵誰是狗呢?
就你長得跟個京巴似的!
我媳婦是主任也是老師,不過你這樣的隻怕是她也教不會。
”
于敬亭怒斥。
“為什麼教不會?
”金曲癡癡地看着他。
“腦袋有病!
”于敬亭不顧金曲難看的臉色,伸手摸摸穗子的臉。
“沒吓着吧?
”
穗子搖頭。
吓倒是沒吓到,不過好戲倒是看了一出,真精彩。
李家人走後,王翠花數落于敬亭。
“你瞅你在外都招了些什麼玩意?
!
”
于敬亭比窦娥還冤。
“她自己貼過來,關我屁事?
走大街上讓狗咬一口,怪我?
!
”
他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你以後離她遠點,這種女人,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她們就喜歡那些五馬六混不着調的玩意。
你以後少點江湖氣,她就不會靠近你了。
”
王翠花看事這麼多年,什麼人打眼一看就能猜到一二。
有一小部分女人在王翠花看來,就是犯賤屬性。
放着好好過日子的男人不喜歡,就喜歡那些打打殺殺偷雞摸狗的壞男人,甚至跟着他們四處奔波,最後被賣到暗門子,靠着出賣自己養活這些混蛋男人。
金曲俨然就是這種性格的女人,她原來的男人馬國才,就是昔日的地方惡霸。
馬國才被抓後,金曲又看上了于敬亭,覺得他身上有濃郁的江湖氣,是個當大哥的好苗子。
被這種女人看上,于敬亭一點也不高興,甚至還有點恥辱。
穗子隻感慨于敬亭這旺盛的桃花運,女人緣簡直不要太好。
上到富家千金,下到市井女地痞,全都對他青睐有加,就連穗子這個知識文青也被他獨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不過于敬亭的态度穗子倒是很滿意,他對感情很專一,是個非常自信的人,不靠征服不同類型的女人證明自己,與那些把不同類型女人當成郵票收集起來的變态男不一樣。
這可能跟婆婆的高壓教育也有關,王翠花不止一次警告過他,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就給他捆樹上骟了。
總之,金曲的事穗子隻當是個笑話,很快就抛在腦後了。
每天上班下班,帶娃教育小姑子,跟沒事兒人似的。
穗子沉得住氣,王翠花沉不住了。
找穗子旁敲側擊了兩次,問她有沒有趁機敲打于敬亭,穗子眨眨眼,敲打是不可能的,那不是她的風格。
王翠花以為穗子是舍不得對于敬亭下手,于是她決定撸袖子自己上。
這幾天于敬亭的啤酒廠特别忙,他們跟雪糕廠合作了兩款飲料,正在推廣階段。
沈凉吟表現了極大的誠意,給了于敬亭不少資源,于敬亭這些天忙的團團轉,回到家沾到枕頭就着。
這天穗子去夜校給别的老師代一節課,王翠花看兒媳婦出門了,掏出手電,露出陰森森地笑。
于敬亭在西屋早早的睡下了,于水生一邊陪着倆小孫做遊戲,一邊聽閨女練琴。
一回頭,吓一跳。
王翠花把手電筒向上拿着,照着她的臉。
“艾瑪,你這要幹嘛?
大閨兒,這叫啥來着?
”于水生問姣姣。
姣姣從琴凳上轉身,看看她娘的造型,一拍腦門。
“咱昨天看的鬼片裡那個女鬼!
娘,你把頭發放下來擋着臉,更像了!
”
王翠花把手電關上,伸手敲了閨女頭一下。
“你啥時候看鬼片了?
那是你能看的?
”
姣姣吐舌頭,轉過身裝作很用功的樣子。
于水生清清嗓子,也擺出一副他超忙的嘴臉。
耳朵很快就被王翠花揪住,使勁擰!
“死鬼!
讓你領着閨女看電影,結果你領她看鬼片?
!
穗子說沒說過,不健康的電影和書籍不能給姣姣看?
”
“我們也不想啊,翻牆進去趕上哪場就看哪場了.....”
“你還領着孩子逃票!
!
!
”王翠花擰的更厲害了。
“是姣姣說的,羨慕那些爸爸領着逃票翻牆的同學,我就帶她感受一下麼。
”
于水生委屈巴巴。
家裡不缺錢,但孩子的小快樂,也是要成全啊。
電影票幾毛一張,對剛解決溫飽的家庭來說,屬于不必要的開支,好多人都是翻牆進去,逃票看。
“下次不許逃票了,多大歲數了還學人家年輕人翻牆,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的老腰子閃了!
”
王翠花說罷拎着手電直奔西屋。
逃過一劫的姣姣吐舌頭,于水生沖她眨眼,壓低聲音說道:
“這周末爹帶你進林子打野雞去。
”
“娘不讓去。
”姣姣小聲。
“那老娘們說的不算,爹說行就行。
”于水生剛說完就覺得身後有殺氣。
王翠花開着手電照着臉,鬼魅一般站在他的身後。
“你跟我說打什麼野雞!
好好學習!
”于水生馬上訓女兒,姣姣眼睛眯起來,哦豁!
“媳婦,我教育閨女呢,你該幹嘛幹嘛哈!
不用管我們。
”
于水生嬉皮笑臉,把鍋丢給閨女,自己裝好人。
王翠花哼了聲,轉過身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爹,你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姣姣小聲說。
“這叫圓滑,你懂啥!
小閨女就得吃過見過,别以後窮小子拿隻烤雞就給你糊弄走了!
”于水生變臉比翻書還快。
閨女要富養,兒子麼.....随便了。
于水生看向西屋,王翠花已經拎着手電進去了,一分鐘後,西屋傳來了于敬亭的慘叫。
“啊!
!
!
”
于水生同情兒子一秒,然後繼續跟閨女研究下禮拜偷偷打獵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