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兩口沒想到的是,四爺還能更不要臉一點。
眼看着倆人簽了字,胡老爺子馬上叮囑手下。
“給四爺打電話,他可以訂票過來了。
”
“?
?
?
”于敬亭一臉問号。
合着他家老頭,跟他玩“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遊戲呢?
胡老爺子面對于敬亭的詫異,哈哈笑道:“你爹是個不要臉的,說看不到你簽名,他是不會過來的,你們倆是孝順的,知道過壽要一家人整整齊齊,這麼痛快就簽了呢。
”
所以,四爺就可以領着全家老小,浩浩蕩蕩的過來給老爺子過壽了。
“你們幸福去吧,不用管我和我媳婦。
”于敬亭黑着臉。
穗子也是一樣的表情。
全家大團圓,隻有她和于敬亭受傷的成就,就這麼達成了。
胡老爺子讓人搬來了線切機器,這種方法不損玉料,但是特别費時間。
這麼大一塊原石,可以切很多片。
穗子原本是想都切了,給大家一個驚喜,也算是給老爺子賀壽了。
但見這老頭,良心十分的壞,竟然用這樣的方式騙她和于敬亭繼承家業,于是穗子惡向膽邊生。
“隻切一片,剩下的,封存在保險櫃裡,我們不同意,誰也不能動。
”穗子說。
“對對對,誰敢不經我們同意切,我們倆就撂挑子!
”于敬亭一說這,可就來精神了。
胡老爺子撫須大笑。
“切一片就切一片,多切是孫子!
”
憑自己本事甩出去的家業,憑啥要收回來啊?
退休不香嗎?
摟着美女四處旅遊,不快樂嗎?
玩夠了,跑到兒子家養老,含饴弄孫,不幸福嗎?
小輩太能幹,還輪得到他們這些老家夥蹦跶麼.
想到這,胡老太爺笑眯眯地看穗子。
“丫頭啊,你當初給我的錦囊,說的很對,我現在看明白了。
”
手裡握着的權利,攥得越緊越痛苦。
有時候幸福不是抓住什麼,而是舍掉什麼。
他争強鬥勝了這麼多年,出生入死,閻王殿都溜達了幾圈,可站在山巅在想想,真正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冰冷的死物。
“錢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家财萬貫,一日三餐,房子再多——”
“這個小盒才是你永遠的家。
”穗子難得嘴快搶答,這是真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老爺子不氣反笑,哈哈哈,說的好啊。
看透生死,反倒是不避諱說這些,本來也是這個道理。
“真正的幸福,我已經領悟了。
人,在什麼年齡,就該做什麼事兒,我這年齡,頤養天年,四處溜達,逗一逗你們的孩子,也就夠了,可你們還年輕,屬于你們的征程才剛開始。
”
老爺子拍拍于敬亭的肩膀,又對穗子投去鼓勵的視線。
“做人有時候也不是為自己活着,做龍頭,就得有帶着兄弟們吃飽穿暖的責任。
”
“呵呵,話都讓你說完了!
”于敬亭嘟嘟囔囔。
“别喪着臉啦,想想看,你們倆的娃也快上小學了吧,小孩子成長可是很快的,等你們倆玩夠了,就是下一代的事了。
”錦楠很好心地勸。
這兩口子,屬實是有意思。
别人都是為了家産強紅了眼,隻有這倆,渾身寫滿了:莫挨老子
如果不是幾個長輩聯手坑他們,還真是沒辦法糊弄這倆大魚上鈎。
線切需要好幾個小時,衆人吃了個飯,于敬亭席間使勁給老爺子灌酒,灌得老頭暈暈乎乎時,于敬亭才對老爺子說:
“上次打賭的事兒,你不會賴賬吧?
”
“拿去,随便挑!
”老爺子今兒心情大好,順勢從腰上把保險室的鑰匙丢給于敬亭。
他有一整間房的寶貝,随便于敬亭挑。
“謝謝您嘞~”于敬亭沖着穗子擠擠眼,穗子馬上會意,站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
錦楠也被灌了不少酒,但她的理智一直都在。
“我怎麼覺得,這倆憋壞水呢?
”錦楠跟老爺子說。
“再憋他們倆能憋哪兒去?
反正手續都辦完了,他們倆能蹦跶出什麼花樣?
”
老爺子是微醺的,可是心裡格外高興,眼睛也特别的亮。
“這個家,未來全靠他們了。
”
這一對小夫妻,就是無窮無盡的寶藏。
“穗子的意思,是十年内有機會的退出這邊市場,你不心疼?
”錦楠問。
穗子的經營策略,不激進,穩紮穩打,她如果想要追求利益最大化,不擇手段,會比現在的财富積累速度還要快很多。
但她沒有。
無論有多少人站在黑暗裡,賺黑心錢,都與她無關。
她隻要在陽光下,站着把錢賺了。
明明看着那麼柔弱的姑娘,卻有鋼鐵一般堅強的意志。
更難得可貴的是,于敬亭明明也能不擇手段的完成财富積累,卻依然願意陪着穗子,賺幹淨的錢,慢慢悠悠的積累着他的商業帝國。
當然,這小兩口眼裡的慢,在外人眼裡,就是火箭一般的速度。
胡老爺子把生意丢給于敬亭,就應該明白,穗子未來肯定會丢掉這一塊市場,從邊境撤出。
理由很簡單,她就想賺幹淨的錢,這邊時局動蕩,真要是打起來,就少不得要站隊,穗子不想卷入複雜的時局。
胡老爺子看着酒杯,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輕松。
“以前是舍不得,可是現在想開了。
穗子才是對的。
”
初入江湖,哪個是為了義氣?
撤下義氣的遮羞布,大家也隻是想吃飽,穿暖。
現在既然孩子們有更體面的方式,讓兄弟們吃飽穿暖過好日子,又何必再這血雨腥風裡,飄搖不定?
“今天的天兒,是真藍,以後每天,都是這樣的好天氣吧。
”
老爺子斜上方四十五度。
“現在,是晚上呢。
”錦楠笑着提醒。
“嗨,心裡有藍天,處處是藍天,心情好,哪兒都好——”
胡老爺子還想拽拽文,手下人沖忙跑進來。
“漲了,大漲!
”
“什麼?
!
”胡老爺子被喊得酒都醒了。
“亭少帶回來的石頭,切了大漲啊,冰紫!
紋裂極少!
一片裡面至少有十個镯位,給他切石頭的師傅,當場就蹦起來了。
”
切了一輩子石頭,沒見過這麼好的紫羅蘭。
“什麼?
!
那塊破石頭,不,那塊發财石,竟然能切出十多個镯位?
!
”胡老爺子聲音都變形了。
這怎麼可能呢?
張家之所以一直不敢切,就是以為這石頭表現的紋裂很多,怕切了也垮。
這才留到現在。
可是,竟然切了這麼多镯位?
還是冰紫!
帝王綠不常見,冰紫更罕見,紫色很少有水,帶一點都不容易了,更何況這是達到冰種的極品,還能出這麼多镯位,這還了得?
!
“這才僅僅切了一片啊,後面還能切那麼多片,如果每一片表現都這麼好.......”報信的手下,聲音都哆嗦了。
他們這是要見證曆史了嗎?
毫不誇張的說,出土的皇家翡翠也是見識過的。
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紫,說一句,世界第一,不過分。
更重要的是,百公斤的原石,隻切了一片,後面還有無限可能。
“快!
繼續切!
”老爺子激動不已。
創造曆史,見證奇迹啊!
“呃,雖然你很開心,但我要提醒您,你跟穗子,怎麼約定的?
”錦楠友情提示。
激動的胡老爺子這才想起來。
穗子說,隻切一片,其他的封起來,誰切家業就給誰,這家産,她和于敬亭不繼承了!
急得老爺子直拍大腿。
這感覺,跟看電視看一半卡劇情有什麼區别?
“快!
把這倆孩子找回來!
”
“找不到了,我估計,他們這會,應該跑了吧。
”錦楠端起酒杯,這就是青春,年輕真好。
于敬亭開着從老爺子那順來的車,車上載着滿滿的一箱子珠寶。
穗子坐在車上,晚風吹進來,她鬓間的花朵輕輕顫動。
就像是她的生活,偶有波瀾,但始終是那麼穩,穩得不可撼動。
“爺爺如果發現,你把他一整個保險櫃搬走了,會氣瘋吧?
”穗子抱着保險箱,這不貪财了麼?
“願賭服輸!
他自己敢跟我打賭,就得承受這個後果!
我隻說拿一件,可沒說拿一件什麼吧?
”
拿一件珠寶是拿,拿一個保險櫃,不也是拿?
“我本來就是土匪世家出來的,我就是這樣的脾氣,你怕了?
”于敬亭把車停下,打開車門。
“怕,你就走,現在走還來得及。
”
“哎呀?
這麼大方?
”穗子才不上當,挑眉。
“爺們讓你三分鐘,你跑三分鐘。
”
“那三分鐘後?
”
于敬亭哈哈大笑。
“那還用問?
”
當然是,她跑,他追,她插翅難飛啊。
跑到天涯海角,也得追回來。
“我才不上當呢!
最好的已經被我握在手裡了,我才不要跑!
”
穗子作勢拽他的領子,奶兇奶兇的。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歸途。
這一世,她不會跑,也不需要跑。
“我們就這樣,吊着爺爺的胃口,還搬走了他的保險櫃,是不是有點那個?
”穗子問。
“活該,誰讓他算計咱們。
”于敬亭才不後悔呢,他要抓緊時間,跟媳婦安逸地度假。
至于繼承家業,等他玩夠了再說吧。
“哎,媳婦,你看,前面有個小樹林,環境清幽,甚好,要不,我把車停下,你往那跑?
”
“我才不上當!
”穗子的聲音透過夜空吹得很遠很遠。
她穿越兩世,終究是跨過一切,來到愛的人身旁。
她愛着的那個人,剛好也愛着她,這樣的甜度,足夠醞釀出勇氣,讓她抵禦一切。
夜風微涼,未來倆人創業路還很長,但那又怎樣,倆人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的釀着屬于他們的故事。
就這樣吧,有你,甚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