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确是在短時間内,發生了微妙的反應。
蘇哲這幾天一直反思自己,他,一個有信仰,有追求,有理想的化學家,怎麼會被于敬亭這個大忽悠一再的糊弄,助纣為虐,做出那些刺激味蕾但對身體沒啥好處的玩意?
于是,在于敬亭進門前,蘇哲對着他牆上貼着的偶像,偉大的化學家拉瓦錫畫像發誓,他堅決不會再幫于敬亭,絕不!
然而見到了于敬亭的倆娃,蘇哲這個未來的化學家也沒逃過真香定律,他剛說完不要幫于敬亭,懷裡的落落就吧唧一口。
這一口,是足以改變東北飲品雪糕史的一口,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穗子瞪大眼,出現了,她閨女的必殺技,真.拍馬屁の親臉殺!
通常來說,小娃主動親人的時間應該稍微晚倆月,但她家這隻不知道怎麼回事。
無師自通——也可能是看她爹一天到晚叭叭的親穗子,總之,赢在了起跑線上。
落落憑借這招,哄得王翠花和于水生心花怒放,現在,又把蘇哲給親懵了。
蘇哲就覺得臉頰一涼,軟趴趴的小嘴吧唧那麼一口,自此,荒蕪的心田開滿了鮮花。
低頭看落落,小丫頭正對他嘿嘿笑,一直走高冷(呆萌)路線的弟弟今天也配合的伸出手,小胖手拍蘇哲的臉。
穗子被倆娃的配合驚住了,好家夥,這是還在嬰兒時期,就已經有抱大腿的意識了嗎?
王翠花兩口子每天都抱他們出去,也沒見他們主動親過誰讨好誰啊。
瞅着人家未來諾獎提名化學家走不動道,各種谄媚,與平日判若兩娃,這......
穗子還在震驚,于敬亭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跨步上前,把閨女掐着雙肋抱起來,手還使勁呼噜閨女小嘴。
“哎呦大閨兒啊,可不能啥都啃啊,這個怪蜀黍的臉上每一根毛都刻着陰陽怪氣,你親了以後,拉肚子咋辦?
”
“叔......”落落小嘴一癟,伸手夠蘇哲。
這萌娃投懷,誰能扛得住?
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得捂熱乎了。
蘇哲腦袋一熱,隻聽一個聲音說道:
“看在寶寶的份上,下不為例。
”
等他意識到那是他發出來的聲音時,蘇哲想撤回來也來不及了。
落落小手揪着他的臉,跟弟弟一左一右的扯。
外人眼裡脾氣古怪的蘇哲,遇到這倆孩子瞬間沒了脾氣,就覺得看一眼都春暖花開。
穗子想阻止孩子不要這麼玩,但見蘇哲配合地把頭低下方便倆孩子拍,也就沒掃興,由着孩子們去了。
“讓我家孩子揪一下就給我幹活一年啊,一年、兩年......”于敬亭這個黑心的,在邊上計數。
“包身工也沒有壓榨的吧?
”
蘇哲鄙夷又羨慕地看着于敬亭。
這麼好的娃,咋有這麼個不要臉的爹?
“給你個友情價,你給我當技術顧問,我讓你随便挑個孩子,認你當幹爹咋樣?”
“倆都要。
”蘇哲讨價還價。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成交了。
來,孩子先給我,你把事兒給我解決了,解決完了再給你抱。
”
于敬亭具有當地主的潛質,剝削壓迫包身工蘇哲,拿捏的死死的。
蘇哲眼看着倆萌娃就這麼被抱走了,一臉的不情願。
“這次又讓我幹什麼?
”
“咱們的雪糕因為減少了個添加劑,口感上總是要遜色一點——”
“不行,那種添加劑雖然沒有明确記錄,但根據我的研究,達到一定劑量會使人肝髒受損,或許現在的經濟條件不會允許一個孩子過量食用,可潛在威脅是有的。
”
蘇哲非常有原則,于敬亭一開始把配方拿過來給他看,他就指出要去掉某種添加劑。
穗子分析,這很可能是自家的雪糕賣不過别人的原因之一。
當地的奶磚非常好吃,在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啤酒廠的口感始終差人家一點。
并不是做不出那種口感,是蘇哲不同意放有争議的添加劑。
“我認同你的觀點,這次來也不是想讨論加添加劑的。
”
蘇哲把視線落在穗子身上,通常都是于敬亭找他的時候多一些,穗子即便是跟來了,也很少說話。
但她第一次出現在蘇家的方式,讓蘇哲印象深刻并憑科學家的直覺斷定,這絕對不是個普通女人。
“如果在口感上我們不能超越同品類,那我們可不可以在口味上做些改變?
我覺得香蕉、草莓、巧克力,都是不錯的味道,雖然也離不開食品添加劑,但終究是更安全。
”
不一樣的答案讓蘇哲眼睛亮了亮。
“我和敬亭研究過,要降價打價格戰,還是另辟蹊徑,最後敬亭還是覺得,錢不能賺昧着良心的,他始終堅信,經商重信譽,無德不成商。
”
“他......原話是這樣的?
”
打死蘇哲也不信,那個拿二踢腳往女廁所茅坑裡扔的男人,能文绉绉的扯這麼一大圈。
“原話不重要,意思是這樣的,我稍微提煉了下。
”
原話:賺黑心錢的都爛×眼子,××××!
過于不雅,穗子稍微加工了下。
蘇哲挑眉,這個提煉,水平還是挺高的。
一群人正在說事,門毫無預警的被推開,柳臘梅走了進來。
于敬亭一看到她進來,倆手抱娃還不忘示意媳婦拽着妹妹躲遠點。
“狗咬皮影子,沒一點人味的貨來了,都讓着點,可别給你們熏臭了。
”
蘇哲點頭。
嗯,這才是于敬亭正常說話模式。
他這張嘴,一開口就能把人損個半死,但又不是無理攪三分的那種謾罵,怼人都能自稱邏輯,還不帶重樣的。
蘇哲可喜歡看于敬亭怼他爹媽了,每次都能給他媽氣個半死,還不敢發作。
聽着特别帶勁。
柳臘梅壓着對于敬亭的氣,陰陽怪氣。
“好歹也是姐妹一場,有時候當姐姐的可得說你幾句,穗子,别太心大了。
”
柳臘梅想到個毒計,想惡心穗子。
于敬亭擡手,示意她暫停。
“别亂認親,我媳婦跟你不熟,上輩子造多大孽才能跟你當姐妹?
蘇哲啊,你上輩子幹啥缺德事,娶這麼個玩意?
”
“她完美的躲開了一個人該有的模樣——看!
臉都扭曲了!
我家狗嗷嗷起來都比她好看!
”
于敬亭一開口,就是滿級火力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