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覺得用語言沒辦法描述出那兩口子打仗的亮點,索性牽着穗子的手,帶着她來到校長的窗邊。
穗子嘴角抽了抽。
“這樣,不合适吧?
”
“剛好路過,這很合理,噓~”于敬亭做了個噓的手勢。
隻聽裡面傳來張大山歇斯底裡的聲音:
“你這個沒出息的玩意,你給我出來!
”
“說不出來就不出來,有本事你進來啊!
”校長的聲音聽着有點悶,像是被什麼擋上了。
“死王八羔子!
滾出來滾出來!
”張大山喊完之後,裡面就傳來類似敲鑼的聲音,叮咣,巨響。
穗子沒忍住,還是往裡面看了眼。
噗嗤樂了。
校長把笨重的身體擠在桌子底下,還抓了個大鐵洗衣盆,豎起來擋在身前當“護盾”。
任憑張大山怎麼叫闆,他都不出來。
張大山手持笤帚噶哒,一邊“叫陣”一邊敲鐵洗衣盆。
屋裡的氛圍是劍拔弩張的,可穗子還是看笑了,這兩口子三天兩頭打架,彼此恨得牙根都癢癢,卻怎麼也不肯離婚。
“癟犢子玩意,沒出息的貨!
跟你同屆的,人家都調到京城去了,你還窩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背着個處分等着退休,我跟你過都嫌丢人!
”
張大山的嗓子有點啞,看來沒少吼。
“我還沒嫌棄你克夫呢!
”校長在桌子底下不甘示弱。
屋内鼓聲雷動,張大山怒氣值拉滿,各種髒話噼裡啪啦往外冒,手裡的笤帚被她都掄出了風聲。
穗子有點糾結,打成這樣,她要不要進去拉架啊。
正想着,裡面突然一聲慘叫。
“啊!
”張大山的掃帚落在地上,人也向邊上倒去。
“大山!
咋了!
”校長把盆滾到一邊,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我心髒病犯了......哎......”張大山捂着心口,感覺要上不來氣似的。
校長吓的忙想找藥,穗子也有點急,下意識地想進屋幫忙,被于敬亭拽着手腕,她疑惑地看着,于敬亭沖她搖搖頭。
就在屋外小兩口無聲交流的瞬間,屋内的戰局發生了變化。
張大山兩條胖腿非常靈活地纏着校長的腰,一個剪刀腿,校長被她剪了個屁墩兒。
穗子的嘴變成了o型。
張大山放倒校長後,緊接着站起來,一個泰山壓頂砸下去,那大體格子咣當鑿校長身上,穗子感覺校長快被壓斷氣了......
“老東西你還算得過我?
”
“你......耍......詐!
”校長氣若遊絲,感覺靈魂都被這大胖娘們壓扁了。
“自己笨怪誰?
打不死你!
”張大山揪着校長的頭發,又是一通拳打腳踢。
穗子看不下去了,轉身回辦公室,順便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于敬亭拽走。
“好玩不?
我觀察過好多兩口子幹架,就他家打的最好玩。
”
“所以你到底聽了多少牆角!
!
!
”穗子發現了亮點。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好多女人吵架時都喜歡嚷嚷男人沒出息,還特别喜歡翻小腸,能一口氣吐出前面幾十年的恩怨,有時候我聽多了都會背了。
”
“......咱能改改聽這些亂七八糟的習慣不?
”
“那會又沒有電視,我不聽這玩意幹嘛?
”他還挺有理,“而且我也聽出經驗了。
”
“?
?
?
”還能從惡習裡總結經驗?
穗子覺得他真是個“人才”。
“經驗就是,你跟她們都不一樣。
”
“哪兒不一樣?
”
于敬亭沒回她這個問題,隻是低頭啄了她一下,不告訴她,這是他的秘密。
穗子撇嘴,神神叨叨的家夥,她還不問了呢。
拿起她的小本,跟他分享。
“我想了幾個方案,你看看哪個實用,咱們現在就着手帶着大家創收。
”
“這就是你跟她們最大不一樣的地方。
”
穗子從來不會抱怨自己男人不行,她隻會絞盡腦汁讓她的男人行,遇到問題,她總是能各種角度想辦法,而不是抱怨。
跟這樣的寶貝一起過日子,想不發家緻富都難,于敬亭無比自豪,他看女人的眼光就跟她挑男人一樣好。
“啥?
”穗子沒聽清。
“沒事,你的這些方案,咱過後再用。
”于敬亭合上她的小本。
穗子不解的看着他。
“也不能總讓你表現,也得讓你看看,你選的男人沒問題。
”
“你有别的法子?
”穗子好奇。
于敬亭沖她眨眨眼。
“再不給你露一手,你該覺得你男人隻會炕上使勁。
”
穗子被他帥的心跳加速,剛想誇他一句,又聽他補充了一句。
“哥哥我十項全能,炕上能整,别的地方也能整!
”
“呃......”穗子又把對他的贊美憋回去了。
“那哪兒都能整的亭哥,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思路是什麼?
”
“啤酒廠的問題,根本不是上面不給開工資,咱們現在即便是帶大家賺了錢,也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徹底根治這個爛掉的廠子,還是要用江湖規矩解決問題。
”
“江湖規矩?
”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有漂亮媳婦就要使勁睡。
”
“最後一條,哪個不要臉的江湖規定的?
”
“我,社會你亭哥。
”
“......”
扣除他那臭不要臉的最後一句,隻品他前面兩句,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于敬亭從兜裡掏出一疊紙,穗子接過來一看,全都是批條。
“哪兒來的?”
“從廠長那拿來的。
”
這些批條全都是上級各部門遞過來的,啤酒廠快要倒閉,就是因為這個。
各部門無論公事私事,全都遞條子管廠裡要酒,廠裡送過去又不給結賬,多年下來條子攢了一大堆,收益卻是越來越少。
資金鍊斷了,原材料那邊不給廠裡送,上面又不給撥款,好好的廠子面臨倒閉。
廠長不敢跟上面講道理,實在熬不過去了,就送點禮走走後門,随便弄點小錢敷衍工人,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卻搞得卑微不已。
“所以,你想要賬?
”穗子明白他要做什麼了,這可不是小事。
欠廠裡的可不是個人,都是集體,估計除了他,也沒人敢這麼搞了。
“對,挨家挨戶的要,不給我就不走。
”
“廠長那慫包同意你這麼做?
”
“廠長現在是我了。
”
“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