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林滿意地欣賞了自己的大作好幾分鐘，才把椅子放回原處。

　　想到謝青青那個神經病，摸了摸自己的斜挎包。
嘿嘿，她有後招，希望那個傻叉别幹什麼引火燒身的事。

　　陳雪林左右觀察，确定周圍沒人，趕忙爬到核桃樹上。

　　從兜裡掏出一個半球形的東西，這是一個小型攝像頭。

　　優點是不需要接電線，不需要實時傳輸（在後世這當然算不上優點，可在沒有基站的七十年代，能儲存信息才是王道）。

　　缺點便是監控範圍小，儲存内容少。
可沒關系，陳雪林不懼。

　　調整好方位，把攝像頭安裝到樹幹上，陳雪林順手摘了兩個核桃，才下樹。

　　哼着小曲回辦公室，旁人見了，隻以為她心情好。
可宣傳科同事們卻發現，她的手指紅紅綠綠，顯然是出過闆報了。

　　“小陳，你這是已經......”

　　“對呀，趁着早上溫度不高，先把闆報出了。
”

　　陳雪林笑容甜甜的，看起來十分有自信。

　　餘光瞥見謝青青攥緊拳頭，陳雪林把包放到座位上，去水房洗手。

　　回來就發現，自己對面沒人了。
陳雪林很淡定，從包裡抓出一把瓜子，分給大夥兒一起嗑。

　　“話說小陳，你這次什麼主題？
”

　　陳雪林沒隐瞞：“我心中的紡織廠！
”

　　“我心中的紡織廠？
”大夥兒有些疑惑。

　　陳雪林點頭：“是啊，我采訪了十位工人朋友後寫的文章。
”

　　具體寫的啥，陳雪林沒說，給大夥兒留點想象空間。

　　果然，幾位老員工躲一邊竊竊私語了。
韓麗敏過來要走了陳雪林的草稿。

　　陳雪林給了，還特别謙虛地讓韓麗敏指教。

　　韓麗敏看後沉默了許久，覺得小姑娘有幾分本事。
不僅文章寫得流暢自然，切入點還十分新奇。

　　換她，她大概不敢這麼寫。

　　本想看笑話的，結果......

　　韓麗敏在座位上坐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陳雪林跟前：“寫得不錯，記得寫份正式的入檔。
”

　　陳雪林笑着點點頭：“謝謝領導！
”

　　說完忙碌起來，還沒寫完需要正式入檔的文件，謝青青就邁着得意的步伐回來了。

　　她的頭發上有着白色粉末。
陳雪林大概能想到她幹了什麼。

　　按理來說她該生氣的，可陳雪林神色淡淡，完全不将謝青青的顯擺當回事。

　　低頭寫作時，還聽見她咬牙切齒地輕哼了聲：“得意啥，哼，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

　　陳雪林不以為意，在座位上坐了十來分鐘，才起身出門。

　　直奔小黑闆，就見上面花花綠綠一大片，完全不見先前的美好。

　　陳雪林也不生氣，樂呵呵地上樹把攝像頭收進空間。
回到辦公室也不提這件事，就權當不知道。

　　***

　　中午，廠區員工帶着疲乏下班，路過黑闆時，都習慣性地看了眼。

　　結果啥都沒有，除了花花綠綠一大片。

　　大家皺着眉，有些搞不清楚宣傳科怎麼回事，難道，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被采訪的工人們滿含期待地過來看他們上黑闆報，結果啥都沒有，感覺自己被騙了。

　　一腔熱情喂了狗，心哇涼哇涼的。

　　不滿的情緒相互傳染，短短時間内，就鬧得滿廠皆知。

　　謝青青坐在食堂裡，聽着周圍人謾罵，高興地勾起唇角。
心想讓你跟我鬥，等着受處分吧！

　　有人認出她的身份，還問：“謝幹事，為啥今天沒有黑闆報？
”

　　謝青青故作委屈，猶猶豫豫好一會兒，才說：“負責黑闆報的是個新人，她大概，不會吧！
”

　　“不會？
不會去什麼宣傳科！
占着茅坑不拉屎？
”

　　“她不會你們不能換人？
憑什麼開天窗！
不行，我要找你們領導說說！
”

　　“我們工人辛辛苦苦搞生産、搞建設，就想要點精神食糧。
你們連這麼點要求都滿足不了，要你們何用！
”

　　群情越來越激憤，謝青青由剛開始的興奮，變成了茫然。
因為大夥兒說着說着，把她也帶上了。

　　而且因為她是宣傳科幹事，隐隐有把鍋扣她頭上的迹象。

　　謝青青趕忙發揮蓮功，把話題拐到了陳雪林身上。

　　說她不知天高地厚，才剛來，就敢出闆報。
說她沒有金剛鑽，還攬瓷器活。
說她工作不勤奮，每天卡點上下班。

　　神情委委屈屈的，好像被人欺負了一般。

　　不少腦子糊塗的，都被她蠱惑了。
叫着喊着要找陳雪林算賬。

　　謝青青滿意地看着大夥兒的反應，感覺超出了自己預期。
陳雪林的名聲就這麼被她敗壞了，還真是容易呐！

　　謝青青垂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夾起一筷子西紅柿雞蛋，啊，還真是美味呢！

　　***

　　陳雪林回到家，就把事情跟顧城說了。

　　“她還真是下作，就不怕幹的壞事被别人發現？
”

　　“大概以前成功過。
”顧城見的人多了，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你計劃怎麼辦？
”

　　“當然是等事情鬧大，再拿出證據，逼得廠裡不得不處分她！
”

　　陳雪林覺得忒煩，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謝青青了，讓她咬着自己不放。

　　說完拿出攝像頭，在顧城眼前晃了晃：“這裡有證據！
”

　　顧城點頭：“嗯，我幫你弄。
”

　　說完拿出筆記本和打印機，把裡面的内容導出來，選擇幾幀圖片清晰的打印出來。

　　等陳雪林從廚房出來，才指着幾張照片說：“你看，這是第一張，黑闆報好好的，下面還有你的名字。
”

　　陳雪林微笑：“專門寫的，就為了防謝青青。
”

　　顧城接着說：“後來她來了，瞅了兩眼，就開始搞破壞。
”這是一張黑闆報被擦掉左上角的照片。

　　第三張是黑闆報被擦掉一半的照片。
第四張是黑闆報被完全擦掉，且主謀露出正面容貌的照片。

　　陳雪林摟着顧城的臉親了一口，然後特别自戀地說：“我選的角度真棒！
”

　　說完把照片收進空間，擺出剛剛做好的飯菜。

　　有清蒸魚、蒜蓉油麥菜、拍黃瓜，和紫菜蛋花湯。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十分美味。

　　兩人沒有任何負擔地吃了午飯，在床上睡了個午覺，才回去上班。

　　毫無意外地，宣傳科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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