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都圍過去了,頓時衛嫣的四周一片空曠,她見那縣令還坐在高台之上發呆,便立刻走了上去,對着那縣太爺道,“大人,這會兒可還擔心那貓婆婆會報複?
”
有些出神的縣太爺被衛嫣這句話拉回了神志,他緩緩道,“這些百姓……也太狠了吧。
”
他的聲音很慢,再配合上這目瞪口呆的樣子,倒是顯得有幾分可愛。
衛嫣忍不住笑了一聲。
縣太爺聽見這笑聲,這才徹底回過神來,連忙晃了晃頭,一臉嚴肅道,“那姑娘,你說這貓婆婆會不會報複?
感覺死的太慘了一些。
”
貓婆婆……在衛嫣看來,那就是個裝神弄鬼之輩,不然的話……她之前在齊昭觐的操控下挑斷了貓婆婆的手腳筋,若真是該報複的話,那她怎麼還活得好好的啊。
她無奈地看了縣令一眼道,“其實就在很多年前,這貓婆婆最開始出現的時候你們就應該這般做了,就算是要報複,這麼多人,她報複的過來嗎?
一人使一把力,也能把她拉下十八層地獄了。
”
縣令聽了這話覺得頗有道理,那緊簇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來。
“過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衛嫣的身後響起。
衛嫣轉過頭一看,發現齊昭觐手執長劍站在她的身後,那長劍上還帶了不少血迹,血腥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想到那一日挑破老太婆手腳筋的樣子……她擰了擰眉,但還是拎起裙角走到了齊昭觐的身側,剛要福身之時,齊昭觐将那長劍塞到了她的手中。
那長劍很沉,衛嫣一個不妨險些跌倒,勉強穩住重心後這才站穩,她見齊昭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眼神讓她忍不住擔憂道,“殿下……那貓婆婆他們已經死了,不用再讓我練習壯膽了。
”
齊昭觐聽了這話,唇角上揚,略帶嘲諷,“你倒是想得挺多。
”
衛嫣覺得她會那般想是正常的,畢竟齊昭觐本就不是個正常人,難保他會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她拿出身上的手絹,擦了擦齊昭觐的長劍。
繡有蘭花的手絹沾滿了難聞的血迹,衛嫣遠遠聞着便沒有了收回的念頭,丢置到了一旁的地上後抱着長劍上前遞還給了齊昭觐,“殿下,您為何沒有按照原計劃行事?
”
雖然說齊昭觐現在的計劃非常不錯,甚至出色幾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問。
齊昭觐接過長劍後直接背負于身後,“哪兒來的這麼多時間,還要出發去南疆。
收拾東西,今兒下午繼續出發。
”
衛嫣想來也是,那個計劃要多浪費一些時間,不過……
“殿下,那青音可否回去?
”衛嫣連忙問道。
齊昭觐突然折返了回來,打量她道,“外面有生命危險,回去後,你放心?
”
衛嫣之前是想把衛青音給趕回去,畢竟在這邊一路都是危險,雖然連日來的貓婆婆事件似乎已經讓青音放棄了跟着齊昭觐的念頭,可前途險惡,她不怕自己出事,卻怕青音出事。
可青音回了京城,難保皇後不會遷怒于她,到時候随便指了個人讓她嫁了……就算不是這般,讓二娘來挑的話,怕也是低不成高不就。
說不定為了攀高枝,做出一些自損八百的事情來。
……
齊昭觐一行人下午便離開了這個小城鎮,臨行之前縣令親自為齊昭觐送行。
縣令臉上的淤青還在,但他的神色卻異常的認真,“大人,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不過大人的作風着實讓下官佩服。
”
之前燕青向這縣令出示了巡撫的令牌,這人便以為齊昭觐的真實身份是三品大員。
齊昭觐淡然,“大人客氣。
身為一方父母官,能為百姓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實屬不易,若是有機會,來日京城見。
”
衛嫣沒有想到齊昭觐竟然給了這縣令如此高的評價,不過也是,之前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貓婆婆的故事,直到她用百姓相逼,他才說出來了。
雖然是一場子虛烏有的騙局,可他依舊是冒着全家人的危險來說的……這人真的不愧是一方父母官,當得起這名字。
而縣令隻當齊昭觐說了一句玩笑話,畢竟他一個小縣令,哪裡指望能升遷至京城呢?
他苦笑一聲道,“希望承大人吉言了。
”
齊昭觐不再多說,帶着隊伍便往南方出發了。
今日的天氣都有些不大好,走了沒有多久竟然下起了大雨,衛嫣坐在馬車裡着實有些發悶,隻得尋了一本書看了起來,剛沒有看上兩個字,衛青音便走到了她的身側,聲音軟糯,帶了幾分求和的意思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去?
可我現在……”
衛青音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衛嫣隐約能猜到什麼。
經過這些危險的事情後,衛青音想要嫁給齊昭觐的心思恐怕已經歇了大半了,畢竟她還隻是個孩子,而青衫也在馬車内,她自然不好将這話全盤托出。
衛嫣也隻得繞了個彎道,“不說娘娘的意思,假若你娘要給你許配個人家,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人家?
”
青衫聽了這話,立刻道,“二小姐的婚事自有娘娘做主。
”
“急什麼。
”衛嫣擡眸看了一眼青衫,“不過是假設。
”
青衫之前就在衛嫣這裡吃過一次癟,索性将嘴閉上了。
衛青音琢磨了片刻,“娘自然是為我好的,肯定是高門大戶。
”
“可高門大戶又不是沒長眼,你還不得被人欺負死,還是多學點東西好。
”衛嫣冷聲道。
衛青音覺得衛嫣這話似乎在罵她,她剛想反駁,卻想到了之前貓婆婆一事,因為她的不明所以害的燕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