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斌拿着消毒噴霧，對着葉蓁蓁噴了兩下，抱歉的笑了笑，然後開了暖風，遞了紙巾給她，再調轉車頭，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快到葉蓁蓁都沒來及反抗或者吐槽。
她隻能郁悶的拿着紙巾，擦幹臉上的水，暗色的粉底液都掉了，一擦一片黑。
擦幹淨了臉，有暖風吹着，葉蓁蓁覺得舒服多了，手腳也不再那麼冰冷，她客氣道：“顧助理，暖風可以關了，我不那麼冷了，謝謝啊。
”
顧斌尴尬的笑道：“不是為了取暖，是為了消毒。
”
葉蓁蓁忽然就不想說話了，這位湛總，人是挺帥，就是毛病太多，處，女座吧！
一路無言，葉蓁蓁閉着眼睛靠在靠背上，頭很疼，腳底的傷也又開始隐隐作痛，傷口碰了水，怕是發炎了。
太久沒碰過木倉，人都散漫了，居然沒有發現木倉裡沒有子彈，要不然今天她和孟婉婉的恩怨，也就可以了結了。
不過，倒也不遺憾，來日方長，慢慢玩才有意思。
進了市區，湛黎辰忽然打破了甯靜。
“得手了？
”
嗯，聲音真好聽，低啞如大提琴，铿锵有力，極具威嚴。
葉蓁蓁有點耳鳴，太陽穴的位置“嘣嘣”直跳，湛黎辰的聲音進入她的耳道，差點都要産生回音了。
她強忍着不适，點了下頭：“嗯，還算順利，總算幸不辱命。
”
擱在懷裡一直寶貝着的小箱子遞到了湛黎辰面前，她道：“湛總，過目？
”
湛黎辰很随意的靠在舒适的頭等艙高檔座椅上，漆黑深邃的眸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看都沒看那裝着名貴項鍊的小箱子，雲淡風輕的回了句：“沒興趣！
”
葉蓁蓁冷笑，老子信你個鬼！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跟她玩巧遇？
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就是有些人口是心非罷了！
葉蓁蓁斜靠在靠背上，留給湛黎辰一張透着水汽，如出水芙蓉般的美麗側顔，笑道：“對項鍊沒興趣？
那湛總不吝深夜冒雨前來，難道是擔心我？
”
瑩瑩水眸，潋滟着绯色，透進車窗，斑斓的光影下，她靜逸如畫，美好的似落入凡塵的仙子，嬌美不妖豔，高潔不高冷。
“是……”湛黎辰面不改色的吐出一個字，肯定了她的猜測。
她一愣，腦海中千絲萬縷一陣翻騰，半喜半憂。
喜得是天底下女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他卻看上了現如今一無所有的她，憂的是，小風他爸還沒找到，她這心要是沒控制住，被這妖孽總裁撩動了，算不算出軌啊？
“哒！
”
在她出神之際，湛黎辰拿出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然後補了那大喘氣的後半句：“怕你跑了！
”
“啧！
”葉蓁蓁郁悶的揉着腦門，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湛總，你如果不把我開除的話，我是不會跑的。
”
她以為這份文件是解約合同。
湛黎辰冷聲道：“債沒還清，你跑不了。
”
“我可是聽說你一氣之下把我開除了，這不是解約合同嗎？
”葉蓁蓁打開那文件一看，傻眼了。
“還款計劃書？
”
上面列舉了她這段時間給湛黎辰帶來的一切損失，大到那瓶昂貴的紅酒，小到一份浪費了的牛排，全部都要她負責，明碼标價。
下面還寫明了她每個月的工資，可能會有的提成，除去她和小風的基本開銷，無職位，工資變動的情況下，她要償還四十年。
“我滴天啊，湛總，作為雲海市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你對一個女人斤斤計較成這樣，是不是有損你的英明？
”
“在商言商而已。
”
好一個在商言商，湛黎辰這是變向的提醒她，别忘了這一筆一筆賬是怎麼來的？
葉蓁蓁揉着眉心，當初擔心沒辦法拿到項鍊，所以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現在項鍊拿到了，她可以不認賬麼？
一隻黑色的簽字筆遞了過來，不容她不認賬。
葉蓁蓁正色道：“湛總，字我不會簽。
”
湛黎辰眉峰一挑：“理由。
”
“我得錢都得給我兒子治病，我沒有錢可以給你，但，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償還。
”
湛黎辰臉色微變，劍眉緊蹙，葉蓁蓁急忙解釋：“不是用身體償還。
”
湛黎辰斜了她一眼，好像在審視，她除了這副皮囊，還有什麼。
葉蓁蓁坦言道：“我今天拿到了項鍊真品，替湛總解決了一個難題，我的行動力，相信湛總已經了解到了，景瑞公司，甚至不止景瑞公司，到處都有他們安插進來的眼線和難題，所謂明刀易擋暗箭難防，湛總也該在公司裡安排個不起眼的自己人，以防萬一。
”
頓了頓，葉蓁蓁輕輕勾唇，杏眸閃爍着自信的光：“我願意做您的人，做您的刀，為您排憂解難，消除異己。
”
顧斌開車的手暗暗的一抖，媽的，來搶老子飯碗了？
湛黎辰深邃睿智的眸子，灼灼的凝視着她。
她毫無畏懼，迎上他的審視。
幾十秒後，湛黎辰微微一颔首，棱角分明的俊臉看不出喜怒。
“我考慮一下。
”這是湛黎辰的答複。
葉蓁蓁沒有失望，考慮就是有一半的可能。
“好，明天，我會先拿出投誠的誠意來。
”
說完，葉蓁蓁先将那份賬單撕了，坐正後，蜷縮起身體，懷裡還抱着那條曾經屬于她媽媽的項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車内又安靜下來。
顧斌默默的開着車，感慨着：少爺你變了！
曾經的高嶺之花，對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顧，如今也會為了一個女人亂了分寸。
之前一聽說孟婉婉集結了一夥人趕往城郊，他就覺都不睡了，來到城郊，又不願露面，隻是派人用無人機高空監視，确定了葉蓁蓁安全逃離，那一身恐怖的戾氣才淡去。
而後又弄出一場“偶遇”，接上了變成落湯雞的她。
這爹也當了，孩子媽也睡了，少爺，你不是準備迎娶少奶奶了吧？
顧斌跟在湛黎辰身邊四年，這也是湛黎辰風頭大熱的四年，什麼豪門名媛，官宦千金，他都見過不少，這個葉蓁蓁，無論她的頭腦才情還是相貌，都無疑是湛黎辰最佳良配。
除了……她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少爺這樣一個矜貴到隻應天上有的人物，真的就不介意她的過去，不介意小風的生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