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122章 男人太美也會害人

  顧老頭過去,翻開任芷兒的眼睛看了看,用銀針紮進她肚子裡觀察了一會,又将她舌頭翻出來。

  衆人看的心中異樣,忙回過頭去。

  半晌,顧老頭突然開口道,“把三少夫人平時喝的藥拿過來!

  以前都是念繡給任芷兒熬藥,任瑜來了以後,便和桃子輪流熬藥,聞言,念繡先應了一聲,忙去取藥罐了。

  今日早上念繡不知道任芷兒已經死了,還早早起來熬了藥,如今一口未喝,都在罐子裡。
藥罐拿來,顧老頭聞了聞藥汁,心裡已經知曉,為了确定,又把藥汁倒掉,将藥渣取出來,一一查看。

  此時滿屋子的人瞪眼看着,鴉雀無聲,唯有任瑜慢慢退到任夫人身後,渾身緊繃着,臉色漸漸蒼白。

  她一開始沒想到念繡會懷疑有人害任芷兒,她順着話說下去,本想将事情引到蘇九身上,以為紀府為了息事甯人,會任她們家提要求,到時候她父母一定會讓她嫁進紀府來。

  一切本是水到渠成,怎麼突然又冒出個大夫來,而且看上去,還頗有幾分本事。

  任瑜在後面偷眼瞧着,寬袖下手掌緩緩握緊。

  “顧老,藥有問題?
”紀餘弦見顧老頭查的仔細,淡聲問道。

  衆人自然也很想知道,聽到他問,都等着顧老頭回話。

  顧老搖了搖頭,“藥渣裡什麼都沒有!

  任瑜不動聲色的籲了口氣,就聽顧老又道,“但是藥有問題。

  紀餘弦蹙眉問道,“顧老何意?

  既然藥渣沒有問題,藥怎麼會有問題?

  顧老又端起那晚已經涼透了的藥汁聞了聞,不急不緩的道,“這藥裡下了風茄子,為了怕人查出,是将風茄子風幹後碾成粉末攙在藥裡的。
三少夫人本就是受了寒邪入肺,風茄子不但會加重病情,還會産生輕微的緻幻作用,所以三少夫人才經常夢魇,難眠。
而長久的夢魇,更是直接摧毀了三少夫人的身體和心智,導緻她病重而亡!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一愣。

  任夫人眼淚湧出,手中帕子一揮,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女兒,原來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芷兒,娘對不起你!

  “到底是誰害了你啊!
娘親雖然無能,但就算拼了命也會為你報仇的!

  任瑜忙扶着她母親,哭泣勸道,“娘,您别傷心,害死姐姐的人一定會查出來的!

  說罷,目光幽怨的看向蘇九。

  任夫人倒在任瑜肩膀上,哭天搶地的痛哭。

  蘇九面色不變,隻瞪着顧老頭,知道他話沒說完,偏偏吊人胃口,讓人胡亂的猜!

  這老頭定是嫉恨之前她威脅他的事,故意這般。

  紀餘弦握着她的手撓了撓她手心,讓她稍安勿躁。

  二夫人掃了蘇九一眼,皺眉問道,“顧大夫,三少夫人真的是被毒死的?

  顧老頭搖了搖頭,“不,這藥下的不重,不會一下子讓人死掉,三少夫人的死是因為、”

  他話音一頓,正大哭的任夫人果然停了下來,轉頭看過來。

  顧老頭這才歎了一聲道,“三少夫人死在昨晚半夜,真正的死因是,被人捂了口鼻,窒息而死!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全部都愣了愣。

  蘇九轉頭看向一臉驚愕的念繡,“三少夫人是半夜死的,你可曾看到我半夜來你們棠風院?

  念繡一怔,倏然擡頭看向蘇九,臉色虛白。

  任瑜掃了念繡一眼,低着頭小聲道,“我聽說少夫人武功高強,能飛檐走壁,想必若要瞞着人進了棠風院也是沒人知道的。

  她聲音雖小,但卻能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楚,衆人目光落在蘇九身上,又變的狐疑閃爍。

  紀餘弦輕笑一聲,“夫人昨晚和我在一起,她半夜若出去,我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我可以為夫人作證,她昨晚從未離開過。

  紀餘弦說話了,其他人自是不敢有異議。

  蘇九開口道,“既然三少夫人是窒息而死,說明是他殺,并不是是單純病死的,那就報官吧,讓官府來查,給三少夫人伸冤,也還我清白!

  任瑜一下子握緊了任夫人的衣袖,低聲道,“娘親,若是報官,仵作來了,是不是要将姐姐剖屍,好可怕!
姐姐生前愛幹淨,定不願死後落個如此下場。

  任夫人也不想将事情鬧大,讪讪道,“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們自家的事,報官做什麼?
我們相信不是少夫人做的,這樣吧,既然芷兒已經死了,就讓瑜兒進府侍奉長公子,為公子生個一男半女,也算是完成了芷兒的心願,芷兒的事我們也不追究了!

  蘇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任夫人你心可真大!
女兒剛剛不明不白的死了,馬上就放心的把另一個女兒嫁進來,你就不怕她也這麼死了!

  任夫人頓時一怔,面上窘的通紅,讷讷說不出話來。

  蘇九看向紀餘弦,“三少夫人畢竟是夫君的妾侍,夫君覺得該如何?

  紀餘弦邪肆的鳳眸透着冷厲,“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說罷冷喝一聲,“來人!

  錦楓立刻帶着幾個侍衛進門,“公子!

  “馬上搜查棠風院!

  “是!

  錦楓帶着下去。

  衆人中,任瑜不動神色的轉頭看向桃子,桃子唇角微微一彎,輕輕搖頭。

  任瑜放下心來,又裝作傷心的模樣低聲啜泣。

  很快,錦楓帶着人回來,回禀道,“屬下帶人已經将棠風院都搜過,沒有任何可疑之物。

  站在院子裡的任家人見搜院子,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惶恐的進了屋子。

  顧老頭驗完了屍體,沒他的事了,正在那看熱鬧,蘇九走過去,挑眉道,“顧老,出個主意吧!

  顧老頭哼了一聲,“又沒我的事,我出什麼主意!

  蘇九手指握的咔咔作響,淡聲笑道,“最近手癢的很,眼神也不太好,若是走錯了院子,打碎了什麼瓶瓶罐罐,顧老記得去和我夫君算錢。

  威脅他?

  顧老頭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蘇九,半晌,氣哼哼的道,“風茄子稀有,隻有城南濟世藥堂和城東的回春記藥堂有賣,而且誰買的,買了多少都有記錄,去查吧!

  紀餘弦微微一彎唇角,“聽清楚了嗎?

  錦楓立刻應聲,“是,屬下馬上去查!

  蘇九拍了拍顧老的肩膀,“多謝了!

  顧老頭瞥她一眼,往外走,“行了,這次真沒我的事了,我走了!

  “顧老慢走!
”紀餘弦淡淡道了一聲。

  顧老頭哼了一聲,自他身邊走過時,低聲道,“那丫頭砸我一個瓶子,之前你幫我的忙就抵一個。

  紀餘弦無聲輕笑,“本公子一共幫顧老解決了十一樁桃花,所以,我夫人随便砸!

  顧老頭一下子瞪大了眼,一甩袖子走了。

  這一次桃子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鎮定了,臉色惶白,藏身在任瑜後面,緊張的等着。

  這藥她已經買了半個月,藥鋪裡每天人來人往,那夥計不可能還記得她。

  衆人焦急的等着,轉眼天色将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錦楓大步而入,

  “回公子,少夫人,濟世藥堂的夥計說半月之前,的确有人去他們店裡買過風茄子,還特意讓夥計磨成了粉狀。

  紀餘弦淡淡點頭,“那夥計可還記得買藥之人長什麼樣子。

  錦楓道,“屬下怕他描述不清,所以直接将人帶來了!

  聞言,桃子頓時惶恐的擡頭,緊緊抓着任瑜的衣角。

  任瑜也不免有些心慌,側了側身,将桃子擋在身後。

  藥鋪的夥計被帶進來,先對着紀餘弦行了個禮,“小的見過長公子,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半月前,有人向你買過車茄子,你可還記得?
”紀餘弦問道。

  夥計點頭,“記得、記得。
這種藥有些大夫買了去治病用,平常人很少有人買,所以小的記得清楚。

  紀餘弦長眸在屋子裡一掃,淡聲道,“那你看看,這屋子裡的人,可有那日去你鋪子裡買藥的?

  “是!
”小夥計身上帶着一股藥香,聞聲擡頭,一一在衆人面上掃過,突然目光一頓,偏頭看了看藏在任瑜身後的桃子,立刻擡手一指,“就是她!
是她跟小的買的藥!

  衆人都是一怔,誰也沒想到指出來的人竟是任家的丫鬟。

  桃子一慌,忙向任瑜身後躲,“不、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紀餘弦聲音微冷,“你可看清楚了?

  小夥計立刻道,“小的絕沒有看錯,當時等着磨藥的功夫,小的還特意看了她幾眼。

  “你亂說!
我是冤枉的!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
”桃子使勁的搖着任瑜的手臂。

  任瑜臉色驚慌的看着她,不斷的往任夫人身後躲。

  任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桃子,驚聲道,“怎麼、怎麼會是你?

  害任芷兒的人竟然是任家的人,這可有意思了。

  二夫人眸光閃爍,一言不發,隻在幾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一臉慌色的任瑜身上,目光一深,似是明白了什麼,不由得唇角勾了抹冷笑。

  “帶她下去,打到招為止!
”紀餘弦聲音不輕不重,卻讓人脊背生寒。

  錦楓應聲,吩咐兩個護衛拖着桃子往外走。

  桃子拼命的撒潑反抗,抓着任瑜的手臂不放,隻喊冤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錦楓對護衛使了個眼色,兩護衛立刻将桃子的雙臂往後一剪,不由分的帶了下去。

  很快院子裡就傳來桃子嘶聲裂肺的慘叫聲。

  任瑜臉色慘白,身體輕顫,低聲道,“桃子怎麼會害姐姐,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二夫人淡淡一笑,“說的也是,一個奴婢,和芷兒又無冤仇,為何害她?

  任夫人聞言目光一震,低頭看向任瑜,眸色幽冷。

  任瑜下唇被咬的發白,緊緊低着頭。

  此時衆人都已經轉移到花廳,下人上了茶,任家人陪着紀餘弦坐着,聽着門外的慘叫,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慘叫聲越來越小,桃子被打暈過去又被潑醒,仍舊不肯承認那藥是她買的。

  天色已經黑了,蘇九不動聲色的起身,悄聲出了門。

  院子裡桃子趴在長凳上,臀部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頭上被潑了水,此刻神智已經有些模糊,卻咬牙不肯将任瑜供出來。

  蘇九過去,淡聲道,“不必打了!

  錦楓走過來,“少夫人!

  蘇九點了點頭,吩咐道,“任三小姐已經承認了,是這丫鬟挑唆她買藥毒害三少夫人,而且那日夜裡撞鬼吓唬三少夫人的事也是這丫鬟出主意,如此惡奴,直接挑了手腳筋,賣到妓院裡去就是了!

  蘇九聲音不大,卻足夠桃子能聽清楚。

  桃子渾身一顫,用力擡頭,聽到蘇九的話,真的以為任瑜将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否則蘇九怎麼可能知道那日裝鬼吓唬任芷兒的事。

  她拼死都沒有出賣任瑜,可是任瑜卻為了自保把她推出去了。

  桃子心生寒意,又見護衛果真拿了刀來,頓時亂了方寸,從木凳上滾下來,用力的往蘇九腳下爬去,“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買藥下毒,都是小姐吩咐的,奴婢隻是聽命辦事,還有那日讓雪球撞窗戶,吓唬三少夫人也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奴婢知錯了,求少夫人饒命!

  蘇九蹲下身去,淡淡一笑,“可是你家小姐說都是你做的,我到底聽誰的?

  “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可以和小姐對峙,隻求少夫人救奴婢一命!
”桃子惶恐大喊。

  蘇九點了點頭,起身吩咐道,“把她帶進來!

  錦楓立刻讓人把桃子擡進了屋子。

  門打開,屋子裡的人齊齊轉頭看過來,桃子被扔在地上,疼的渾身一顫,頭連連磕在地上,“老爺,夫人,長公子,奴婢真的是按三小姐的吩咐去做的,一切都是三小姐的主意,奴婢隻是奉命做事。

  衆人臉色都是一變,任家人震驚轉頭看向任瑜,“瑜兒,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任瑜惶恐後退一步,“不、是這丫頭冤枉女兒!

  紀餘弦道,“你們三小姐吩咐你做了什麼,一件件都說出來,隻要是實話,本公子保你不死!

  “是、是!
”桃子忙将進府後任瑜聽了任家父母的話,進了紀府後不久便動了心思,讓她去買風茄子,每日混在湯藥中喂給任芷兒。
之後還讓雪球撞窗子撞鬼,吓唬任芷兒,讓雪球夜裡嘶叫,貓的叫聲本就像嬰兒,所以任芷兒越發的疑神疑鬼,每日夢魇,懷疑是謝盈來向她索命。

  不僅如此,任瑜還故意提前預備好染了血的帕子,等任芷兒咳嗽後給她看,讓任芷兒以為自己咳血,就要死了。

  府裡關于蘇九是妖孽,克死謝盈和任芷兒的事,也是任瑜故意誤導念繡傳出去的。

  桃子一邊哭一邊将任瑜做的事全部說出來。

  任家人一臉的震驚,實在不相信自己天真活潑的小女兒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而且,以前在家裡時,她們姐妹明明感情很好。

  屋子裡有片刻的安靜,隻聽到桃子低低啜泣聲。

  二夫人歎了口氣,“原來如此,鬧了半天,是你們自家人!

  任長明臉色鐵青,怒道,“真是家門不幸!

  說罷憤憤一甩袖,扭身往門外走。

  任夫人回身,揚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任瑜臉上,直直将她甩在地上,氣的直打哆嗦,“她是你姐姐,你竟這般歹毒!

  任瑜撲在地上,無臉見人,隻用手捂着臉大哭。

  任夫人身體顫了顫,對着紀餘弦微微躬身,哽聲道,“是我們教女無方,害死了芷兒,還攪的府上人心不甯。
芷兒畢竟是紀府的人,任瑜她害死了芷兒,紀府若是報官抓她,我們絕無一句怨言。

  任瑜一聽,立刻撲過來,抱着任夫人的腿大哭,“娘親,女兒糊塗,女兒知錯了,不要報官,女兒不想坐牢!

  紀餘弦有些疲憊的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任夫人便将女兒帶回去吧,如何處置,你們自己看着辦。

  說罷看向蘇九伸手,“夫人,我們也回去吧!

  蘇九擡手放在他手心上,起身跟着往外走。

  二夫人掃了地上的任瑜一眼,搖頭輕歎,也帶着人離開。

  轉眼間,屋子裡隻剩任家的人和棠風院裡的一些下人。

  然而,這樣的場面,似讓任家人更加難堪。

  “娘親,女兒知錯了,您原諒女兒一次!
”任瑜仍舊在哭聲哀求。

  任夫人站在那,恨不得一巴掌也打在自己臉上,既怪任瑜狠毒,也怪他們自己算計太過,想着把任瑜嫁進紀府,才鬧出這樣的大禍!

  如今害死了任芷兒,而今日事傳出去,任瑜就算不被抓起來,落下毒害親姐姐的名聲,恐怕這一輩子也毀了。

  天已經黑透了,回主院的路上,紀餘弦緊緊的握着蘇九的手,柔聲道,“餓了嗎?

  從早上到現在幾乎鬧了整整一天。

  蘇九搖了搖頭,精緻的面孔上雙眸茫然,仍舊不能理解任瑜為何要殺了自己的親姐姐?

  就為了嫁進紀府?

  “怎麼了?
”紀餘弦見蘇九臉色有些不對,停下腳步轉頭問道。

  蘇九淡聲道,“任芷兒不該死!
其實任芷兒房裡鬧鬼那日我就知道是任瑜幹的,可是我沒說,如果我說了,也許任瑜就不能得手了!

  當時她發現窗紙上沾着白色的毛,就猜到是任瑜搗鬼吓唬任芷兒。

  她當時很驚訝任瑜會這樣做,又覺得這是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所以便沒有多嘴。

  而且她也沒想到,任瑜會真的下狠手殺了任芷兒。

  紀餘弦擡手撫了撫蘇九的臉頰,月影下,眸光溫柔,低低道,“人心之惡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你若說了,任芷兒不但不會相信,還會以為你從中挑唆。
畢竟在你和任瑜之間,她更願意相信任瑜。

  蘇九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當時也想到了這點,才沒管。

  “所以,不要想了,和你無關!

  蘇九嗯了一聲,突然又問道,“任芷兒是你的妾侍,她死了,你一點也不難過嗎?

  紀餘弦唇角抿着一抹笑,淡而涼薄,牽了蘇九的手繼續往前走,“我隻難過因為她的死,讓夫人會自責!

  “自責的人應該是你,如果不是你,任瑜怎會想嫁到紀府?
”蘇九冷哼一聲。

  她微微仰頭看向紀餘弦,看着男人俊美如妖孽般的側顔,微微搖頭,書上說美色害人,原來男人長的太美,也會害人!

  紀餘弦輕笑,無辜的道,“夫人不必如此看着為夫。
為夫長了教訓,以後不納妾便是了!

  蘇九聳了聳肩,小聲嘀咕道,“你納不納妾和我有什麼關系?

  紀餘弦睨她一眼,笑道,“沒良心的小丫頭!

  蘇九不悅,“不許叫我小丫頭!

  “那叫什麼?
”紀餘弦一把将蘇九抱了起來,妙目中波光閃爍,藏着狡猾的暗影,“叫你九兒,小九兒!

  “不許叫,都不許叫!

  “小九兒!

  “紀餘弦,别以為我不敢揍你!

  “好,不叫,到床上再叫!

  ……

  二夫人在棠風院待了一日,也有些疲憊,回院子裡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倚在矮榻上閉目養神。

  芍藥在旁邊給她揉腿,低聲道,“二夫人若是乏了就上床休息吧!

  二夫人半閉着眼睛搖頭,“睡不着,任芷兒死的樣子總在本夫人眼前晃。

  芍藥皺了皺眉,“任芷兒是被她妹妹害死的,和夫人無關。

  “我知道,可還是覺得任芷兒死的慘了些。
”二夫人幽幽道。

  “沒想到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都相繼的死了。
”芍藥歎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
”二夫人聲音一頓,睜開眼睛看向窗外,淡聲道,“咱們的少夫人真是厲害!

  芍藥一怔,“和少夫人有什麼關系?

  謝盈是和人通奸,自己上吊死的,任芷兒是被她的妹妹害死的,和少夫人都沒有關系啊!

  二夫人陰郁一笑,“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說咱們這位少夫人厲害。
府中一連死了兩位小夫人,難道真的這樣巧嗎?
謝盈肚子裡的孩子本就懷的蹊跷,死的更是突然。
自她死了以後,任芷兒便一病不起,還總是夢到謝盈向她索命,她若心中無愧,為何要怕謝盈?

  芍藥恍然,“難道她們的死都另有原因?

  二夫人卻不再說話了,阖上眼睛,微微歎了口氣。

  芍藥也知趣的不再問,隻是越想越覺得心驚。

  ……

  任家的人走了,将任瑜和桃子一起帶了回去,紀府不追究,他們自然也不會報官,不管怎樣,任瑜畢竟是他們的女兒。

  念繡是陪嫁的丫頭,不可能再回任家,等任芷兒入葬後,二夫人以妖言惑衆,欲害主母的罪名将其打了五十大闆,扔出府去。

  出了這樣的事,府裡下人議論了幾日,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六月最後幾天連接下了幾日的大雨,城外護城河暴漲,淹了不少附近的農田,為防災荒糧價上漲,城外百姓紛紛進城購糧。

  長歡提早有預備,提前儲備了一些糧食賣給進城的百姓。

  城中,朱府

  朱和城去自家糧鋪回來,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幾個糧鋪的掌櫃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城外百姓都進城買糧,為何我們糧鋪的糧食賣出去那麼少?
甚至還不如平時!
”朱和城用力的将賬冊摔在桌案上。

  幾個掌櫃低着頭,一人讷聲道,“咱們的糧食最近幾日漲了三分的價格,而清譽商行卻降了一分,百姓都去商行裡買糧了。

  “又是清譽商行!
”朱和城臉色難看,冷聲道,“這麼好的機會不漲價,還降價,他們是傻子不成?

  “聽說清譽商行提前一個月就在南陽那邊調了糧來,就是為了預防六月汛期之後梁田被淹,百姓着急。

  “說的好聽!
他們是商人還是救世主?
”朱和城冷哼一聲。

  衆人都不敢回話了。

  “你們有什麼好主意?
”朱和城深吸了幾口氣,端着茶慢飲。

  其中一家糧鋪的掌櫃低聲道,“不然咱們也把價格降下去吧!

  “是啊,如今陰雨連天,那麼多糧食堆在一起賣不出去,恐怕要受潮了!
”另一個掌櫃接口道。

  “除了降價難道就沒有别的法子了嗎?
”朱和城眉頭緊皺,不悅的道。

  本來可以借此機會大賺一筆,如今到嘴的肥肉飛了,他自然不甘心。

  幾個掌櫃皺眉搖頭。

  朱和城見此心中愈發煩悶,揮手道,“都下去,下去!

  幾個掌櫃忙告退,自書房裡魚貫而出。

  朱和城仰頭靠在寬大的雕花木椅上,閉目沉思。

  都是清譽商行,什麼都要插一腳,實在是可惡!

  此時書房門一響,一穿金藍袍子的男子走了進來,也不說話,直接坐在椅子上,翹着腿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朱和城睜開眼,看到自己的兒子不成器的樣子,眉頭越皺越緊,不快的道,“又去哪鬼混了,一身的香粉氣!

  “爹!
”男子粗眉細眼,頭發梳的順滑,哼聲道,“我想納個小妾,你給我來兩千兩銀子!

  朱和城聽到這話差點氣暈過去,心中本就煩悶,此時更是口不擇言的罵道,“每日隻知道沉迷女色,你能不能長點出息,看你姑母家的紀澤,人家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再瞧瞧你,簡直廢物一個!

  朱質臉色下一子拉了下來,惱羞成怒,“把我和那個書呆子比什麼,他再好也是個庶子!

  “庶子如何?
庶子你尚且比不了,再和紀餘弦比,你更是連人家一根毫毛都不如!
”朱和城喊道。

  朱質蹭的站了起來,“我就是廢物,也是你生的!

  “你、你!
”朱和城氣的臉色發青,顫聲道,“你給我滾出去!
滾!

  “滾就滾!
如果不是要銀子,你以為我願意回來看你的臉色!
”朱質瞥了自己爹一眼,一摔門,大步走了出去。

  朱和城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氣的眼睛翻白,直喊逆子!

  朱質自書房裡出來,徑直出了朱府,吩咐車夫道,“去春花樓!

  正是晌午,春花樓裡人少,幾個姑娘和熟客正在一樓大堂裡打情罵俏。

  春花樓和醉歡閣一樣,是盛京城裡有名的花樓,朱質癡迷樓裡的頭牌玉嬌鳳,在樓裡流連一個多月,花了幾千兩銀子在這裡,今日找朱和城要銀子也是想給玉嬌鳳贖身,娶回家裡做妾。

  一見朱質來,老鸨向是見了活财神一樣迎上來,笑的臉上褶子能夾住蒼蠅,

  “哎呦,朱爺,您可來了,咱們玉姑娘方才還找您來着,一會兒見不到您就害了相思病了!
”朱質一張白面笑開,“我回了趟家,這就去見嬌鳳。

  老鸨吩咐下人給玉嬌鳳房裡準備酒菜點心,跟着朱質後面上樓,讪讪笑道,“朱爺,您前兩日吩咐小的給玉姑娘打的那套首飾,人家金鋪今日上門要錢了,一共一千六百兩,朱爺,您看、”

  朱質

  摸了摸鼻子,“本公子這幾日手頭不寬裕,過幾日、過幾日。

  “朱爺,您就别唬我了,全京城的人誰不知道您朱爺是朱家大公子,誰沒銀子,您也不能沒有啊!
”老鸨笑嘻嘻道。

  朱質沉下臉來,“我又不能黃了你的,等幾日又如何?
啰嗦什麼?

  “是、是!
”老鸨幹笑了一聲,精明世故的細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看着朱質走院,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朱質一邊往玉鳳嬌的房間走,一邊恨恨啐了一聲,“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正罵着,花樓拐角一白衣男子走了過來,手中拿着折扇,風流雅緻。

  朱質換了副臉色,笑迎上去,“呦,這不是上官公子?
許久不見啊!

  男子淡淡一笑,“朱公子!

  “上官公子不是一直在為紀府照看江南的生意,何時回京了啊?
”朱質一雙小眼眯着笑,嘴角裂開,語氣故意揚着,公鴨的嗓子讓人聽着十分難受。

  “昨日回京,這兩日便走!
聽聞朱公子入了鳳嬌姑娘的閨房,恭喜朱公子!
”上官雲坤搖着紙扇,笑容淡雅,一身書卷氣,不似商人,反倒像個風流才子。

  朱質知道上官雲坤聽了方才樓下的話,面上讪讪一笑,“上官公子得金銘姑娘傾心,奉為知己,才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上官雲坤勾唇一笑,對着樓下淡聲喊道,“媽媽上來一下!

  “嗳!
來了!
”老鸨見上官喊她,忙應了一聲,眉開眼笑的跑上來,“上官公子有何吩咐?

  上官雲坤将一張銀票遞過去,淡聲道,“這上面有兩千兩銀子,鳳嬌姑娘的首飾就算本公子替朱公子送的!

  老鸨兩眼一亮,卻沒敢接,下意識的看向朱質。

  朱質咧嘴一樂,“上官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朱公子是紀府的親侄,一點銀子,不必見外!
”上官雲坤清雅一笑。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朱質搓了搓手掌,臉上的表情也比方才更親熱了些,“那今日我擺酒,宴請上官公子!

  老鸨見此,忙上前将銀票接了,揣在懷裡,堆笑附和道,“我馬上張羅酒菜!

  “不必了!
”上官雲坤阖上折扇,淡笑道,“上官還有事,改日再和朱公子共飲!

  “好、好!
改日我做東,上官公子一定賞臉!
”朱質笑的滿面春花。

  上官雲坤微一點頭,和朱質告辭,轉身往樓下去了。

  等他一走,朱質看向老鸨,又變成了之前神氣活現的模樣,冷哼道,“本公子還欠不欠你銀子?

  “不欠,不欠了!
”老鸨一臉的膩笑。

  “是不是還多四百兩,給我們鳳嬌做兩身好衣服!
”朱質吩咐道。

  “是、是,朱爺放心,我這就去給鳳嬌選緞子!

  朱質得意的笑了一聲,趾高氣昂的去找玉鳳嬌了。

  這邊上官雲坤出了春花樓,坐上馬車去了紀府。

  于老帶着他進去,上官雲坤四下張望,問道,“你們少夫人呢?

  于老半垂着頭,淡聲道,“少夫人一般下午都不在府裡!

  上官雲坤挑了挑眉,沒說話,徑直往紀餘弦書房裡走。

  此時紀餘弦正個午憩,見上官雲坤過來,錦楓請了安,回身禀道,“公子,上官管事來了!

  靜了一瞬,房間裡才傳來紀餘弦低啞的一聲,“讓他進來!

  上官雲坤笑了一聲,推門而入。

  書房裡,紀餘弦慵懶的靠在矮榻上,剛醒,神色還有些倦懶,擡手輕輕揉着額角,低聲道,“回來先去見你的紅顔知己,此時才想起我來?

  于老端了茶上來,躬身退下。

  雲坤抿了一口茶,眉目溫潤,帶着一抹擔憂,“她病了。

  紀餘弦揉額的手放下,掃眼過來,“嚴重嗎?

  “已經無礙了!
”雲坤道。

  紀餘弦點了點頭,“你若放心不下,不如将她帶在身邊。

  “她若肯和我走,我何需如此憂心?
”雲坤無奈的哂笑一聲。

  此事似是他心中一件心病,不願再提,轉移了話題道,“方才在春花樓,我遇到了朱家大公子,因為沒有銀子給老鸨正難堪,我給了他兩千兩銀子,算在你的賬上!

  紀餘弦妖媚的鳳眸一挑,淡笑道,“你大方施财,為何算本公子頭上?

  “第一,他是你紀府的親戚;第二,這兩千兩銀子,定不會讓你白花的。
”雲坤意味深長的笑。

  紀餘弦瞥了他一眼,黑眸一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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