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把目光放在百姓身上,但有時候他還會幫助百姓們,并非因為他是一個好官,隻是因為他看不上百姓手中那三瓜倆棗的錢罷了。
”
“中衛縣的商會中有不少掌櫃的對他都有意見,隻是他們畏懼他的手段,擔心自己是下一個祥和書齋老闆罷了,所以才一直都對他忍氣吞聲。
”
腿上傳來的絲絲痛感,讓成石的臉色越發白,但他的眼神中卻好似燃燒着熊熊烈火。
司雲瀾把手中的冊子遞給身旁的李肅,“既然你手中有這個東西,為何之前不拿出來,他這般搜刮民脂民膏,為何你不上告。
”
李肅随手翻了翻小冊子,看向面色發白的成石。
司雲瀾處理的案子還是太少了,他不知道證據這個東西,有時候也不是你想交就能交的,有時候甚至會帶來殺身之禍。
成石低頭諷刺一笑,“上告,往哪裡上告?
官官相護,我告了,命就沒了,您以為他為什麼能做到這個地步都沒人管?
還不是他的上面有人,至于我,如果不是這次陛下重視黃河貪污案,他對小人趕盡殺絕,恐怕小人也不會把它拿出來。
”
“你!
”司雲瀾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兒說,但很快他就理解了他的顧慮,歎了口氣,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都已經過知道了。
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你就好好養傷吧。
”
“是,多謝大人。
”
從成石的房間離開後,司雲瀾看向身旁的李肅,“李大人是在刑部看的多了嗎?
這麼平淡。
”
李肅:“确實。
”
司雲瀾:……
問完了話,李肅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衙門,“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
“我送你。
”司雲瀾本是不想理他的,但還是礙于教養想要送他出去。
不過被李肅拒絕了。
“不用了,我認路。
”
司雲瀾:……
“行,那你自己走啊,我就不送了。
”既然他說不用送了,那他就不送了,當他稀罕送他呢。
不過他還是派了一個衙役送他出去。
走到衙門口的時候,李肅突然停住腳步,問道,“長樂郡主可回來了?
”
衙役見他問話,忙回道,“回大人,郡主去郊外跑馬了,如今還未回來。
”
“嗯。
”李肅應了一聲,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看來隻能下次見面的時候再交給她了。
李肅離開不久,司甯就帶着露珠和東青回來了。
她進門前特地問了一下門口的衙役,得知李肅已經走了,她臉上的笑更輕松了兩分。
“司雲瀾呢?
”
“司大人在書房呢。
”衙役回答說。
司甯:“嗯,知道了。
”
……
司雲瀾正拿着成石的那本小冊子發呆呢,聽見敲門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進來。
”
“怎麼樣,那成石說的話有用嗎?
”司甯走進來,坐到了司雲瀾對面。
“有用,你幫了大忙了。
”不然他們可能被崔山遠那副老實憨厚的樣子給騙到了。
“怎麼說?
”
這也沒什麼好保密的,司雲瀾也沒有瞞她,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跟他說了一邊。
聽完之後,司甯眉頭緊皺,“這崔山遠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吧,要我說就應該直接把他判秋後問斬。
”
“放心吧,我不會放過他的。
”司雲瀾不會讓這個敗類逍遙法外的。
司甯知道事情的始末後,沒有在司雲瀾那裡久待,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得把從司雲瀾那知道的消息都寫在紙上,防止她忘了,或是錯過什麼重要線索。
司甯摸向腰間,想要把塞在那裡的紙條拿出來,但那裡空無一物,司甯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雙手胡亂地摸着腰間,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慌張。
“哪兒去了?
怎麼就不見了?
不可能啊?
不可能啊?
”
一旁的露珠見郡主好似丢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忙問,“郡主,别着急,你告訴露珠,露珠幫你一起找。
”
房間内隻有司甯和露珠兩個人,司甯索性直接把腰帶解了下來,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疊的好好的那張紙條。
司甯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她實在是不記得紙條丢在哪了,那上面還有自己之前盤的順序。
那上邊寫的東西不能讓别人看到,所以司甯不能大張旗鼓地讓人幫着找,這事她隻能自己來。
她三兩下系好腰帶,打開門就往外走,她順着她之前在衙門裡走過的路又走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
衙門裡沒有發現,她又騎馬去郊外找了一圈,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垂頭喪氣地司甯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擺的晚膳,一點兒食欲也沒有。
司雲瀾看她這個樣子,眉頭微皺,“你到底丢了什麼東西,說出來,我讓人幫你找找。
”
“算了吧,丢了就丢了。
”司甯歎了口氣說。
看得出她興緻不高,司雲瀾轉移話題說,“我今日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那李肅了,他那人實在是沒法形容。
我跟你說,今天他要走的時候,我本來想盡盡地主之誼送送他,結果他倒好,說什麼不用了,他認路?
”
李肅,司甯腦海裡突然出現他的影子。
不會吧?
肯定不是他,不會有這麼巧的,對吧?
看司甯呆愣愣的樣子,司雲瀾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
“我沒事。
”司甯搖了搖腦袋,對,不可能有那麼巧的。
……
刺史府中,李肅手裡捏着一張紙條坐在書房中。
半晌,他把紙條夾在了桌上的一本雜書中,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他離開房間後,一個婢女走進了書房,拿着雞毛撣子開始整理衛生,整理好别的地方,她看了眼書桌,走了過去。
李肅離開房間去刺史府大牢見林景丹,林景丹如今已入而立,連日來的牢獄生活,讓他的精氣神變得萎靡。
幹枯地頭發亂糟糟地堆在頭上,髒兮兮的囚衣,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
明明之前進來的時候,囚衣是按照他的尺寸給的,如今卻已經大了。
“李肅,你來幹什麼?
”
刑部李肅的大名,林景丹是聽過的,誰不知道他表面上看着無欲無求無害,背地裡拿手刑訊手段讓多少囚犯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