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景雲笑着端起早就準備好的證據端給定國公。
定國公并沒有看景雲,他的視線仍舊在看李肅,“這是什麼?
”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證據。
”李肅閑适地單手拄着桌子,托着下巴看着定國公,“定國公不會以為什麼證據都沒有我就敢把您請到這裡來吧。
”
定國公收回視線,拿過景雲托盤上的“證據”,翻開看清上邊的内容後,定國公面色大驚,黑風寨的大當家居然已經被抓到了,他現在手上拿着的就是他的證詞。
他把一年前發生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定國公是怎麼聯系上他,他們是怎麼合作,又是怎麼分贓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定國公還沒有看完就把證詞一把扔在地上,慌亂地又從托盤上拿了一個折子,打開後,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上邊寫的是他在山東的那處小煤礦的情況,包括管事是誰,交易如何,都寫的清清楚楚的,折子從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他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托盤上還有很多同樣的折子,但他卻沒有力氣再去看了,完了,真的完了。
看着定國公這幅模樣,李肅唇角一勾,眼神一暗,幽幽地說,“定國公如今可還有何話要說?
”
定國公雙眼赤紅地看向李肅,聲音沙啞地說,“你不是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
”
“請定國公下去吧。
”李肅對景雲說。
“是。
”景雲走到定國公身旁,“定國公,請吧。
”
定國公一臉頹敗地跟在景雲身後走了,有這些證據在,他是否承認已經不重要了。
定國公走後,松柏好奇地問,“主子,你怎麼沒有問他李匪的事?
”
李肅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門口,“他也未必知道那人就是李匪,待抓到李匪之後再說,派去抓李匪的人回來了嗎?
”
他們是兵分兩路去抓人的,定國公那邊耽誤了點兒時間都已經抓到了,李匪那邊的情況卻到現在還沒有人回禀。
“派去的人還沒有回來。
”松柏眉頭一皺,“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
“派人去看看。
”李肅心中也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麼久了,即使是沒有抓到李匪,他們也不可能耽誤這麼久不回來禀報,怕是栽了。
“是,我這就去。
”松柏急匆匆地離開了。
李肅看了眼桌子旁放的證據,起身往内堂走去,他要換朝服進宮一趟了。
……
定國公被抓,定國公府被圍之後,府内的衆人都亂了。
阮氏雖然強勢,但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定國公突然被抓,兒子重傷躺在床上,她一個婦道人家一下子便慌了手腳,本想派人去娘家求救,但府外都是官兵,許進不許出,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别說是送信了。
當家主母都是這樣,更别說手底下的丫鬟小厮了,一個個都跟無頭蒼蠅一樣,什麼都心思做了,私底下議論紛紛。
“國公爺都被抓了,看來這次是栽了。
”
“肯定是被大少爺的事情牽連了,你說說咱們誰不知道綁架司小姐的是誰,曹二那就是個悲催的倒黴鬼,現在肯定是事情敗露了。
”
“我也這麼認為,哎,要說大少爺真是比不上二少爺,外邊裝的人五人六的,實際上啊,啧啧啧。
”
“行了,别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好好想想我們的現狀吧,外邊全是官兵,我看這次定國公府是兇多吉少了。
”
“嗐,這有什麼,上次京兆府的人不也圍過。
”
“就是,那司小姐又沒有出什麼事,還能叫定國公府償命啊。
”
阮氏這個時候也沒時間計較那些心浮氣躁的下人,她現在心裡慌的不行,一旁的嬷嬷安慰她說,“夫人放寬心,國公爺不會有事的。
”
“不會有事?
”阮氏在聽到嬷嬷的話後就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真的不會有事,對吧。
”
“現在頂多是刑部查到了曹二的死的情況把國公爺叫去問話,不會有事的。
”嬷嬷是真心這麼認為的,那曹二不過是一個小厮,怎麼的,還讓堂堂一個國公爺給他賠命不成。
聽嬷嬷這麼說,阮氏的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不像剛才那麼慌張了。
“夫人,你現在不能慌啊,府上還要你來主持大局呢。
”嬷嬷說。
阮氏點點頭,說,“是啊,我現在不能亂,嬷嬷,你去外邊吩咐下去,讓丫鬟小厮們照常幹活,這個時候誰要是出幺蛾子,都仔細着自己的皮子。
”
“是,老奴這就去。
”
阮氏想的挺好,以為定國公還有回來的機會,但宋姨娘可沒有她想的這麼樂觀,要說對定國公的了解,她絕對算得上是數的上的。
他那人見利忘義,金錢至上,刑部搞這麼大的動作來抓他,他犯得事情肯定不小,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到俊仕。
“鳴翠,俊仕呢?
”
“小姐,小少爺在自己院子裡呢,奴婢已經派人去看過了,吩咐他們把門關上,任何人敲門都不準放進去。
”
現在是多事之秋,還是謹慎些好。
宋姨娘點點頭,“你做的好,鳴翠,你去把箱子裡那個箱子拿出來。
”
“是,奴婢這就去。
”很快鳴翠就捧着一個精緻的小箱子走了出來,那個小箱子不過兩個手掌大小,端的是精緻小巧,上邊還挂着一枚更加小巧的鎖頭,比常見的鎖得小個四分之三都不行。
“小姐。
”鳴翠把箱子放到宋姨娘面前的桌子上。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宋姨娘把手放在小箱子上,打發她說。
“是。
”鳴翠知道小姐的意思是讓她去外邊守着,之所以這麼說是說給旁人聽得。
鳴翠出去之後,宋姨娘從發間拔出一枚梅花纏枝簪,然後用力一拔,簪子一分為二,一頭是簪頭梅花,一頭是簪體。
簪體和簪頭連接處出現了一枚小小的鑰匙,宋姨娘用鑰匙打開小箱子,裡邊放着兩張泛黃的紙。
宋姨娘的手放在紙上,眼神裡滿是堅定,終于到了這一日。
宋姨娘把那兩張紙拿出來折了兩下放在袖子裡後便收起了箱子,她的眼神遙遙的望着遠方,如今就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