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遠雖然落案了,但拔出蘿蔔帶出泥,他身上的案子可不少,陛下要來銀川的折子已經送到了,李肅得在陛下來之前,把柳遠的罪名都羅列出來。
還要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複盤一下,所以這幾日他忙的不行。
京城來的信中說他先派人把林景丹抓起來,然後嚴加看管,不能有一點兒損失,他收到信的第一時間就安排人去拿人,如今林景丹已經被關在刺史府的大牢中。
李肅收到旨意時候就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直接抓拿一位朝廷命官,顯然這不是一件小事,肯定是林景丹犯了什麼大錯。
他如今正在負責黃河修整事宜,這麼一聯想大緻就能猜到他犯了什麼事。
李肅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已經緊閉的大門,這件事情是否和她有關?
“主子,屬下查到前幾日銀川縣令司雲瀾在暗中調查柳遠,然後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屬下還發現了他一直在派人定着林景丹。
”景雲皺眉說。
柳遠雖然落案了,但他一直負責在銀州城中查探柳遠的相關事情,然後無意間知道了銀川縣令司雲瀾調查柳遠的事情,然後順藤摸瓜地又查到了後邊的事情。
查到之後他覺得事有蹊跷,所以趕忙回來告訴主子。
李肅眼中閃過了然,果然和她有關,看來她早就知道林景丹貪污一事,這樣也就能解釋她為何要調查柳遠了。
貪污黃河修築款,這可不是小罪,林景丹在行事之前肯定做了充足的準備,黃河沿岸的官員肯定是要打點清楚的。
他們應該是猜測柳遠也是其中之一。
“不用繼續調查了。
”李肅說完就回了書房。
……
又過了五天,從京城出發的建章帝一行終于到了銀川,李肅自是帶着銀川的官員前去迎接。
到了城門口,就見建章帝舒服的坐在馬車上,馬車旁一左一右分别是林功和蔣格,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憂心忡忡,無心旁事。
短短幾日,他們兩人看着像是瘦了十斤,也顯出了老态。
李肅上前行禮,“臣李肅攜銀川官員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起來吧。
”建章帝此時也知道司甯在銀川了。
他心中其實是認為阿甯來這是為了李肅,他建章帝掀開簾子,看了眼李肅,長成這個樣子,也不怪阿甯會對他死心塌地。
一旁的林功和蔣格此刻可沒心情觀察旁的,光是看着銀川的城樓他們都已經該是手抖腳抖了。
其中又尤以林功為最,畢竟黃河貪污案一事和林景丹有關系。
林功心中埋怨林景丹太過不小心,讓人抓住了把柄,如今他壓根兒想不到任何辦法。
除了林功,此刻還有很多人惦記着林景丹坐不住呢。
這段時間,李肅加強護衛,貼身保護着林景丹的安全,任何入口的東西,都是先驗了毒之後才才能拿給他用的。
這段時間内,不是沒有人潛入過刺史府,畢竟如今林景丹已經被抓了,他們自然也是擔心會牽連到他們的頭上。
隻不過潛進去的刺客,剛一進去就被一網打盡了。
景文帝到了銀川之後,直接表示會将私鹽案和黃河貪污案兩個案件公開審理。
隻有這樣才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對李肅來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的事,以往這種類型的案件都是會秘密審理的,畢竟抹黑了朝廷的形象,但這次不一樣。
不論是私鹽案還是黃河貪污案,這其中都牽扯了太多朝廷官員了。
要是不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他們永遠也記不住要如何謹慎做官。
銀川沒有行宮,建章帝隻能現住在刺史府。
建章帝到了刺史府後,就把前來迎接他的銀川官員們都打發走了。
司雲瀾把陛下明日要公開審理私鹽案一事告訴了司甯,問她,“你明日去嗎?
”
“去啊,總是待在府裡有什麼意思,當然要去了。
”司甯說,“黃河貪污案的事情怎麼樣了?
”
“陛下也說會公開審理,隻是的再等等了。
”
司甯點了點頭,“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
司雲瀾跟司甯說,明日他的早去衙門,公開審理,明日圍觀的百姓一定會很多,讓她出門的時候帶上東青和碩山。
司甯也不是逞能的人,點點頭應下了。
第二日,刺史府門外圍了不少百姓,刺史府衙門裡,李肅高坐主位,林功和蔣格很别坐在他的兩邊,建文帝則是坐在了主位屏風背後。
林功和蔣格這會兒其實已經沉默了,他們知道今天的審理對他們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林景丹貪污黃河撥款的事情蔣格确實不知道,他隻是收了選人的錢,他貪污的那些錢真的一分也沒有進他自己的口袋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冤死了,但又有口難言。
司甯今日記挂着事,所以早早地就起來了,她到刺史府的時候,刺史府衙門外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她想擠進去都不是容易的事。
不過幸好司雲瀾在,他帶着她從後門進了刺史府衙門,然後把她帶到了一個不起眼卻能看清整個衙門大堂的位置。
“升堂!
”李肅一拍驚堂案,“帶人犯——柳遠。
”
很快柳遠被帶上堂,經過這好些天的關押審問,在那麼多的證據面前,柳遠的心理防線已經基本崩塌。
“來人,念一下柳遠的供狀。
”
周圍還有百姓在小小私語,“刺史大人是好人啊,怎麼能這麼對刺史大人呢。
”
“刺史大人人那麼好,肯定不可能做違反朝廷法規的事情的,肯定是搞錯了。
”
但等侍衛念完柳遠的供狀後,衆人傻眼了。
柳遠愛民如子都是裝出來的,被帶走的乞丐說是為他們安排了份好工作,實際上就是強迫他們去賀蘭山挖鹽,并且一旦去了那,非死還不能回。
銀川的鹽價貴,也是因為柳遠虛報瞞報,惡意囤積造成的。
“人犯柳遠,供狀上的你所說的是否屬實。
”
“屬……屬實……”事到如今,柳遠也知道再狡辯已經沒有意義了。
聽他這麼輕易地就認了罪,衆人都有以為接下來的事情會更簡單一些,卻沒想到一切并不如想象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