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你就查到了這點兒東西?
”李肅看了他一眼。
景雲忙跪下,“屬下無能,背後之人實在是太過謹慎了,屬下隻是怕打草驚蛇,擾亂了主子的計劃。
”
李肅漫不經心地輕叩着桌面,景雲隻覺得心跳加快,後背都已經開始冒汗了。
“陛下對私鹽一事十分震怒,責令嚴查,收拾一下,明日我們就啟程去銀川。
”
景雲:“是。
”
景雲退出内室,關上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守在門口的松柏見他這幅樣子,憋住了笑,但看他那竭力壓制的嘴角,景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翻了個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意思嘲笑他,跟他不怕主子一樣。
景雲走後,李肅走到書桌前,鋪好宣紙,提筆開始書寫,李肅做事像來喜歡有條理,他不能容忍沒有計劃。
不論是生活還是在政務上。
所以他凡是都喜歡先計劃好,每次遇到事情,他都會把所有線索都寫到紙上,方便自己查漏補缺。
李肅筆走龍蛇,把私鹽一案的種種線索都寫于紙上,寫完之後,李肅放下筆,後退一步,目光幽幽地看着桌上寫滿字的宣紙。
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似乎突然變形,變成了一副畫。
。
漫天的粉色桃花中,畫中女子一襲勁裝,端的是飒爽英姿。
李肅身世好,長相和氣質也都優于旁人,尤其是在朝中任職之後,他經常被京城貴女門搭讪追求。
但她們頂多是紅着臉湊上來和自己說幾句,還是有女子的腼腆在的。
直到年前宮宴之後自己不知怎地就入了京城混世小魔王長樂郡主的眼,她是他見過最難纏,最莽的女子。
自她出現以後圍在他身邊的女子越來越少,畢竟長樂郡主身份高貴,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誰敢觸她的黴頭。
本來圍在他身邊的女子不見了他不應該高興的,但長樂郡主司甯實在難纏,就她一個比整個京城的貴女還要難纏。
李肅閉了閉眼,腦海中的那道身影愈發清晰。
他煩躁的皺眉,司甯的改變太過突然,他總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還有,他對司甯明明是厭煩的,但昨日在桃園看到她說出那番話之後,他卻感覺到了煩悶,這是不應該的。
李肅的心頭越來越亂,但此時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李肅調整呼吸,不再去想司甯的事情。
他講思緒清空,視線轉回宣紙紙上,開始思索此次的銀川之行。
鹽鐵的買賣所有權向來被朝廷掌握在手中,鹽雖然算不上是什麼珍貴之物,但确實生活必須品,使人們賴以生存之物。
如果不掌握在朝廷手中,由個别商人控制起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很容易引起動亂
畢竟鹽是礦産資源,不需要投入本錢,算的上是無本的買賣,所以朝廷一直禁止私自開鹽,這樣也是為了讓鹽的價格得到穩定,鞏固王朝的統治。
鹽是生活必須品,每個人都必須有鹽才能生存。
如果不是國家專賣,由個别商人控制起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很容易引起動亂。
所以對于各地的鹽礦都掌握在朝廷的手裡,鹽礦的産地多在南方,其中又尤以銀川為最。
近期京城地界上出現了許多私鹽,鄰近幾個城鎮也有這種事情,景雲查到私鹽來自銀川。
可奇怪的是銀川銀礦的産量并沒有減少,那多出來的私鹽又是怎麼一回事?
販售私鹽販售到了京城,天子腳下,背後之人這般大張旗鼓,究竟意欲何為?
李肅眉頭緊皺地看着他寫下的條條線索。
……
李肅這頭已經開始準備去銀川了,那頭司甯也在想究竟該如何說服阿爹阿娘同意自己去銀川。
“唉~”司甯坐在凳子上,單手支着頭。
一旁的露珠疑惑地看向郡主,郡主這是怎麼了,自從沈小姐離開後,郡主就一直是這副唉聲歎氣的樣子,連午膳都沒有用。
李嬷嬷端着一碗瘦肉粥走了進來,放到了桌子上,“郡主,老奴特地讓小廚房的人做了些瘦肉粥,您多少也用點兒。
不吃飯身體可受不住。
”
司甯擡眼看了眼李嬷嬷,她滿眼的擔憂,“嗯,放着吧,我一會兒喝。
”
李嬷嬷聞言還想說些什麼,但看着郡主的樣子,到底還是退了出去。
司甯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粥,到底有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說服阿爹阿娘呢。
司甯覺得自己想的頭都快要炸了,但壓根兒想出不出來,要不直接先斬後奏得了。
先斬後奏?
司甯眼睛一亮,對啊,她可以先斬後奏啊!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了,雖然還沒有去銀川,但她也知道想要查清楚修補堤壩一事肯定不簡單。
憑她自己肯定不行,怎麼着也帶帶上東青,可這樣就不可能瞞得住阿爹阿娘了,小事東青會聽自己的,但像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他肯定會禀報給阿爹的。
銀川,銀川?
突然司甯眼睛一亮,對了,她堂哥如今好似就在銀川做縣令,她可以以此為借口去銀川啊!
想明白的司甯突然感覺都餓了,端起桌上的粥,三兩口的便喝完了。
“露珠,阿爹阿娘呢?
”
“回郡主,長公主進宮去見太後了,将軍去軍營了。
”
“嗯,派人去門房那邊吩咐一聲,阿爹阿娘回來之後,讓他們來通報一聲。
”
去銀川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不知道一時半會兒能不能查出來,她需要時間,可真正留給她的時間卻不多了。
“是。
”
……
酉時三刻,門房的小厮過來禀報,說長公主和将軍都已經回府了。
得到消息的司甯帶着露珠直奔鳳陽閣。
“阿爹,阿娘。
”司甯人未至,聲已到。
“看看,昨日還說她長大了,還是個皮猴子呢。
”褚瓊華笑着對司齊明說。
司齊明不甚在意,“阿甯還小,活潑些好。
”
“你啊,就慣着她吧,我看她這個樣子誰敢娶她。
”褚瓊華瞪了司齊明一眼。
司齊明一見褚瓊華生氣了,忙哄道,“是是是,長公主說的是,阿甯确實是皮了些,得好好管教,免得嫁不出去。
”
褚瓊華看着司齊明沖自己擠眉弄眼的模樣,沒忍住笑了,“罷了,你就慣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