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地用完晚膳後,司甯就回了院子。
少頃,流珠找來,“剛才長公主忘了說,太後娘娘今日說了讓你明日進宮試試制衣坊做的新衣。
”
“嗯,我知道了。
”
流珠走後,司甯趴在床上,翹着腳,都回來這麼久了,北地的事情還沒有任何進展呢,要怎樣才能把這件事情捅給燕鳴呢?
胡畢升既然敢做那種事情,說明蕭城肯定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裡的當權者、士兵都是他的共犯。
自己現在遠在京城,想要從他們那方面入手,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司甯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她這腦子,真的不夠用。
露珠本來在一旁收拾,等她回過神來,就看見郡主已經趴着閉上了眼睛。
她小聲地喚道,“郡主?
郡主?
”
見司甯真的睡熟了,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為她蓋上被子,然後放下床幔,又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司甯醒來地時候隻覺得脖子和胸口酸酸漲漲的,一睜眼,還是睡覺之前的那個姿勢——趴着,怪不得會脖子疼,胸疼。
她揉着酸疼的脖子坐了起來,一邊揉,一邊開口說,“露珠。
”
門口的露珠聽見聲音,捧着準備好的盥洗用具推門走進來,“奴婢在。
”
司甯一邊轉動脖子,一邊從床上下來,船上鞋子。
“收拾吧,一會兒還要進宮。
”司甯洗漱完坐在梳妝台前,讓露珠給她梳頭、上妝。
“今天穿的利落點兒的,梳一個挽髻就好。
”司甯要求道。
“是。
”露珠選了一個黃金蓮花缂絲發冠為她戴上。
司甯口中的挽髻就是把所有頭發都集中到頭頂,再帶上束發發冠即可,一般多是男子的發型,不過大徵朝民風開放,也有不少女子愛做此打扮。
司甯換上一身利落的勁裝,轉轉袖口,伸展了一下胳膊,“新做的這件騎服不錯,先用早膳吧。
”
用過早膳後,司甯便帶着露珠進宮了。
……
太後上了年紀,覺少,早早便醒了,因着今個兒司甯要來,她還令宮人準備了許多司甯愛吃的點心。
“怎的還來?
”太後擡眼向外眺望。
一旁服侍的柳嬷嬷笑着說,“太後放寬心,且稍安勿躁,說不定郡主此刻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
“要哀家說,那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回來這麼長時間了,就回來那天來過壽康宮一次,不定在外邊怎麼樂不思蜀呢。
要不是宮裡制衣坊的衣裙做好了,哀家才懶得見她。
”太後口是心非地說。
壽康宮門口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遠遠的看不清臉,但誰不知道長樂郡主最喜歡紅色了。
“太後娘娘,您看,好似是郡主來了?
”一旁眼尖的宮人說。
“來了?
”太後順着宮人指的方向看去,眉心一皺,不是阿甯,身形不一樣。
柳嬷嬷顯然也看出來,她冷臉瞪了一眼剛才開口的宮人,那人戰戰兢兢的,以為柳嬷嬷不喜自己這般出頭。
她确實有想出頭的想法,雖然面上戰戰兢兢的,但其實她心中一點兒都不害怕。
“太後,那好像是大公主。
”柳嬷嬷眼睛微眯,說道。
長公主?
剛才說話的宮人愣住了,怎麼不是長樂郡主,大公主,她這算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她怎麼來了?
”太後眼睛微眯。
她喜歡清靜,早就免了宮中嫔妃公主每日晨昏定省的請安,隻讓她們每逢初一十五來請安。
“孫女見過皇祖母,皇祖母安康。
”
說話間,褚嘉靜已經進來了。
“起來,坐吧。
”
“謝皇祖母。
”褚嘉靜笑着坐在太後下首,“孫女聽說今日司甯要來,自從她去了銀川,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她了,故今日特來叨擾皇祖母了,還望皇祖母不要怪罪。
”
褚嘉靜雖然跋扈,但她也識時務,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嚣張,什麼時候不能嚣張。
宮中沒有秘密,昨日褚嘉靜和司甯之間的官司太後早就知道了,她看了眼雖然面上乖巧,但眼裡卻難掩惡意的褚嘉靜,心中十分不喜。
還沒有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就來自己面前演戲了,實在愚蠢。
太後喜歡的孫輩隻有兩個,一個是司甯,另一個就是太子,司甯是她女兒唯一的孩子,太子在她跟前養過。
至于其他的孫輩,都是由各自母妃養大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想猜,也懶得猜,所以他們在她眼中沒有什麼區别,也沒有什麼存在。
“你相待便待吧。
”太後說完就閉目養神,不再看她。
褚嘉靜面上的笑意一僵,看着太後老神在在的模樣,心中恨的不行,這個老不死的,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親孫女,偏偏對司甯那麼一個外人掏心掏肺。
太後雖然閉上的眼睛,但她身旁的柳嬷嬷卻把褚嘉靜充滿惡意的眼神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不由在心裡搖了搖頭,大公主這路啊,走窄了。
“太後,郡主到了。
”門外的宮人見長樂郡主進了壽康宮,忙進屋通報。
太後聞言睜開了眼睛,眼睛一亮,“快快,讓那小沒良心的進來。
”
一旁的褚嘉靜看着太後臉上明顯區别于見自己時的平淡,攥緊拳頭,眼神微暗。
柳嬷嬷看了她一眼,笑着說,“太後莫着急,進了壽康宮,還能有幾步路啊。
”
聽柳嬷嬷這麼說,太後反而收起了臉上的笑,闆着臉坐在座位上。
褚嘉靜還有些不解,柳嬷嬷卻忍不住笑了。
司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皇祖母闆着臉看着自己,這,場景有點兒眼熟啊。
“皇祖母?
”
“你還知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都多少日沒進宮了,端陽宴上也沒看到你的蹤影,你這小沒良心的。
要不是哀家讓你阿娘叫你進宮,你是不是就不知道進宮來看看哀家這老婆子了。
虧哀家還日日念着你,實在沒良心。
”太後說着瞪了司甯一眼。
一旁的褚嘉靜是第一次見到太後這個樣子,眼神難掩驚訝,但驚訝過後,她心中更是嫉妒,太後也是他的皇祖母,卻從來不曾那般親昵的和她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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