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章:瞧不起
郭君柔落座後暗暗觀察四周。
發現東首位的皇帝和皇後,眼底稍稍一詫,餘光流轉落到李沅身上。
一襲素衣,肌膚勝雪,雙目顧盼間自成一番靈動之氣。
無害的外表下,實則裝着一副狠辣心腸。
數月前,她摔了一跤,人事不知,再次清醒,竟出現在死牢中,腦子裡多出許多不屬于她的記憶。
驚悉她被人奪舍了,那人不僅侮沒了她的名聲,還把自己作進死牢。
她萬念俱灰想自我了結。
牢頭顧及她的身份救下她。
她後來發現,晚上做的事,白天才會有記憶,深知那人還在她身上,夜幕降臨出來作祟。
後頭她被特赦回家,告之父母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聯系她這幾個月的言行舉止,他們當即信了十分。
父母還告訴她,她被鎮國公府退了親。
她不願意也不行,沒有哪個大家族會要一個進過死牢的未來主母。
她真是恨啊。
全怪這個叫李沅的,不刺激那人,那人也不會沖撞聖上被關進死牢。
那人留給她的記憶中,李沅是個活脫脫的卑鄙小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甚至不顧廉恥勾搭教導自己的老師弄勞什子保研名額,被稱作學術妲己。
如今為了榮華富貴又成為聖上的妃子,這還是好聽的說法,難聽的就是一個上不來台小妾。
讀了十幾年的書,全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還校花,笑話差不多!
她真是瞧不起這種女子。
她今日所承受的痛苦,明日也得讓李沅悉數品嘗!
歌舞開始後,郭君柔收回關注李沅的目光。
這次賞菊宴,她得重新博回衆人的一些好感才行。
歌舞結束,便是小姐們才藝比拼。
李沅不明狀況,表演不是歌姬們的活嗎?
世家小姐們身份高貴,當着外男表演不會降低身份?
她問皇後。
皇後一笑:“這些小姐們已經到嫁人的年紀,表演目的為擇好夫婿。
”若有幸被比自己門戶高的公子看上,家族也跟着榮耀。
李沅心道,所以郭君柔也是來找對象的嗎?
她輕輕挪動屁股:“皇後娘娘,妾身想方便~”
皇後輕叱:“你呀,事情可真多,快去快回!
”
“得嘞!
”李沅快速退下。
皇後笑眯眯的:“聖上您看,李昭儀跑起來像不像脫兔?
”
皇帝幾不可見的眯了眯眼睛,進了菊園全程避着他,偷摸的作何勾當?
他招來護衛:“跟着昭儀,免她迷路。
”
護衛領命令走了。
李沅上了趟茅房,返回時敏銳的察覺到有人跟蹤,她摸出霹靂炮捏在手裡打算找個人少的地方投出去。
她如今的身份,雖然有些尴尬,但也不失為保護傘。
炸了人,隻要有正當理由。
除了皇帝和皇後,沒人敢治她的罪。
靠近偏院時,轉身要扔霹靂炮,認出是皇帝身邊的護衛。
她心跳如鼓,雙腿發軟,跟着她多久了?
完了完了!
皇帝發現她謊話連篇,會不會砍她的頭啊。
護衛暴露身份後幹脆走上前,正要行禮,偏院内傳來類似南部的方言。
李沅做出噓的手勢。
裡頭聲音雖小,但她還是聽清了。
有人說皇帝微服出宮身處翠亭軒,帶的護衛不多,正是刺殺的好時機。
吩咐人馬就位。
李沅驚恐地瞪大眼睛,她馬上冷靜下來,擡手示意護衛離開此處。
到安全地帶,她直接問他跟着她多久了。
護衛說:“不到一盞茶,聖上擔心昭儀娘娘迷路,才命屬下跟随。
”
李沅放心了,把剛剛聽到告訴他。
護衛疑惑,裡頭叽哩哇啦,他一句也沒聽懂,昭儀娘娘如何聽出來的?
涉及到聖上安全,他不敢怠慢,先行一步通知其他人。
李沅将霹靂炮放到随時可以拿到的位置,回到皇帝身邊。
“錦繡,過來坐。
”皇帝并攏手指,面對她前後揮動。
李沅看了看皇後,說:“不合規矩罷。
”
皇後輕輕推她:“出來玩哪那麼多規矩?
喚你,你過去便是。
”
李沅這才坐皇帝另一邊。
皇帝拉着她,附耳低聲詢問:“護衛禀告,你說有人要刺殺朕?
”
他說話噴出的熱氣,驚得李沅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伸手捂耳朵:“嗯,偏院裡頭,口音類似南部地區的方言,可能是鄰國的細作。
咱們回宮嗎?
”
現今打仗,鄰國慘敗。
狗急跳牆想殺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沒有兄弟,也沒有小孩。
他死了群龍無首,天下大亂。
哦,有個藏起來的郦公子,會是郦公子安排的人嗎?
皇帝誇她做的好,又說不回去,還想握她的手。
李沅趕緊縮回手不去看他,目光聚集到台上,說:“聖上,最美的郭小姐表演了,您看她。
”
皇帝敗興,郭君柔有何好看?
瘋婆子一個。
想起來她說他帥呆了酷斃了他便來氣,帥酷就罷了,還呆了,斃了,這不明晃晃的咒人嗎?
若非顧念清樂侯是三朝元老,他早剁了她。
李沅托腮看表演,郭君柔一曲廣陵散,赢得滿堂彩。
李沅肯定她不是自己認識的郭君柔,她認識的郭君柔要是有人稱贊,會驕傲的揚下巴,眼前的人表情始終淡淡的,仿佛别人不是誇她。
國師不在京都,千金小姐到底怎麼回來的?
郭君柔下去後,又上來兩個表演的姑娘,相貌才藝一般般。
皇後想走,便和皇帝商議。
皇帝幹脆吩咐人送她離開,他打算以自身為引,在此等刺客現身。
活捉兩個審問審問。
皇後離開不久,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跑到李沅跟前,嗓音稚嫩:“這位姐姐你為何不表演?
你長得這麼美,才藝肯定很出衆罷?
”
她說話的時候朝郭君柔的方向掃了一眼,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郭君柔回了一個贊許的眼神。
那人的記憶中,李沅除了長得漂亮之外一無是處,學術造假,品德敗壞,出生奇低,父親是工人,母親是種地的。
放這兒,頂多算個工戶。
如此條件,肯定不懂才藝。
她若說不會彈,認出聖上身份的人,會覺得聖上新進宮的女人不過如是。
她也看到了李沅手腕上的夾闆,但李沅若以傷做借口也是不行的,因為旁人可不管她有沒有傷。
隻會質疑聖上的眼光,聖上被人質疑,心裡頭肯定不高興。
最好因此厭惡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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