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四章:認同
柳氏左顧右盼,擋着嘴低聲道:“春娘這個人心眼兒小,你倆鬧成這樣,會不會是她?
你不如找她當面對峙一番,看她作何反應。
”
李沅不願意,董春娘和她有仇,扯起皮來萬一鬧到衙門,她無憑無據的,大老爺安她一個誣良為盜的罪名,她可擔不起。
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打算追究啦。
有空聊。
”她轉身回家。
柳氏還想繼續慫恿,但李沅已經關上院門,她隻得離開。
月至中天,夜風徐徐。
李沅起床掌燈進廚屋看雞鴨,大多都恢複了,僅有的幾隻萎靡不振,她挑出來單獨放一處,又喂了一次解藥,同時往竈膛口添了一把火。
薛槐序一來,便見火光映襯着少女如玉的面頰,略顯稚嫩的眉宇仿佛籠着一層淡淡的憂愁。
果然每日高興的樣子都是裝的麼。
李沅起身準備回房卻見薛槐序。
兩人皆是一怔。
李沅先有反應:“我起來看看雞鴨有沒有緩過來,還好沒死。
你覺得這事和董春娘有關麼?
”
薛槐序看了看她,暗暗分析,董春娘不久前才與她結仇,若行此事,豈不頭一個被懷疑?
且董春娘住村口,一路走過來目标太大,不小心暴露的話,不僅要賠雞鴨,還得損失藥錢。
指不定因此影響鐵根的親事。
得不償失。
柳氏倒是方便,也有動機。
結親被拒惱羞成怒,伺機報複。
想到這兒,他說:“我懷疑蘭子娘所為。
”
李沅不敢相信,無怨無仇,為嘛毒她家雞鴨?
難道因為拒絕常順和歸荑的親事嗎?
她正要繼續問,薛槐序留下一句早些歇息回了房。
……
翌日薛槐序進城賣羽毛筆。
李沅則帶孩子摸田螺,當古人的這幾天,她很納悶,田裡的田螺個個肥又大,竟然沒人撿。
天氣冷,她不允許小孩下水,為小孩做了一個網兜,讓小孩站田埂上撈。
“薛家媳婦,帶孩子幹啥呢?
”
打招呼的是王氏,李沅直起身子,還看到了對方身邊的柳氏和董春娘,她忽略兩人,笑着回應:“撿田螺。
”
王氏:“撿田螺?
撿回去幹啥?
吃啊?
裡頭有泥沙,小心吃壞肚子。
”
李沅恍然,難怪田裡的螺多呢。
原來沒人會處理。
“沒事兒。
”
李沅領着孩子繼續撿田螺。
王氏輕輕搖頭歎息:“看來薛槐序以後真的不能打獵了,媳婦和孩子已經節儉到開始吃髒螺了,真可憐啊。
”
柳氏落井下石道:“有啥可憐的?
他們家可是天天大米白面,比咱們好太多了。
要我說被薛槐序打死的畜生才可憐。
幸好有官府管制,要不然咱這山上的生靈遲早被他打空。
活該!
”
王氏稀罕的看了柳氏一眼:“你家那位平時也沒少獵吧?
”咋好意思說人家?
董春娘眯着眼睛朝田裡看,小騷蹄子,大白天光半截腿,嫌棄薛槐序無法繼續打獵賺銀子,故意弄這一出重新勾搭依靠吧?
瞎子才看上你!
掃把星,剛嫁進門不到兩個月,就克的男人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活計。
……
李沅撿了大半桶螺返回,路過溪邊停下腳步,使喚小孩回家拿刷子。
挑選出壞螺,清理幹淨螺外面的一層泥沙才回家。
歇了歇,拿出三字經教小孩,手把手輔導其寫字。
孩子很聰明,一段三字經讀個三五遍便會背了。
李沅很開心,一個老師最幸運莫過遇到一位天資聰穎的學生了。
過晌後薛槐序回來了,還帶了三斤面粉。
李沅立馬迎上前詢問其羽毛筆買賣做的如何。
“兩個銅闆一根,得了一兩多的銀子。
”薛槐序不疾不徐的掏出碎銀。
“全賣出去了啊,你好厲害。
”李沅很意外,本來還擔心他的火爆脾氣做不成生意呢。
看來他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她從他手心快速抓過銀子:“我出的主意我來管錢。
”她有十兩但不敢讓他知道,以至于無法花銷,有了這銀子不一樣。
薛槐序手掌一空,細膩的感覺一閃而過,心裡莫名有了幾分觸動,眸子裡含着少許笑意:“随你,筆還做麼?
”
李沅搖頭:“不幹了,咱們得适可而止,羽毛雖是撿的,但每次都撿,不明真相的人會覺得咱們違反了禁獵規定,惹上麻煩不值當。
”
薛槐序認同。
李沅準備制肥皂賣,據她觀察,村裡人洗衣裳從不用洗滌用品。
而城裡賣洗滌用品的地方,有一種橘子大小的清洗球,掌櫃的說是皂莢做的,價格昂貴。
普通人用不起,肥皂制作方便簡單相對來說也要便宜。
肯定好賣。
此時,薛槐序放面粉時注意到廚房木桶,木盆中鋪滿一層田螺:“你撿這個回來做什麼?
”
李沅:“吃啊,放上辣椒和蒜泥一塊兒炒,可好吃了。
”
“看起來很惡心。
”薛槐序沉默片刻,蹦出一句來。
李沅抿嘴笑:“等吃的時候你就不覺得惡心了。
”她拿出小孩寫的字:“你看怎樣?
”
薛槐序定睛一瞧,一筆一劃十分認真,比較他小時候好得多:“不錯。
”
“她很聰明的,是不是像她親娘?
”李沅脫口而出這麼一句,但沒有得到薛槐序的回應,他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沅發現他的眼睫毛竟然很長,比她的都要長,眼睛形狀亦是狹長,但看起來和鋒利的眉毛特别不搭。
這種不搭調出現在他臉上十分的怪異,李沅估計他長得就怪異,所以才續胡子掩飾。
男人一言不發,她心底生出些許忐忑,輕輕捂住嘴:“抱歉,挑起你傷心事了。
”
薛槐序嗯了一聲,徑直進屋。
李沅分不清他是回答孩子像孩子娘這句,還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叫住他:“等等,鍋裡有飯,還有紅燒肉呢,老大一塊,你閨女特意要求我給你留的。
”
薛槐序依舊面無表情的:“嗯。
”
李沅忙活大半天,也有些累了,回房陪孩子睡覺,才眯着,大門被拍的哐哐響。
“救命啊,救命啊。
”
變了調子的求救聲驚醒李沅,她一個激靈驚坐而起。
誰啊?
李沅三兩下套衣裳跑出來,一出門便見柳氏發髻淩亂,臉龐沾淚。
這是咋地了?
“薛家媳婦,你家那口子呢?
我家常順突然發燒了,我家那人不在家,我一個人不好帶他去看大夫,麻煩你家那口子帶一帶,求你了。
”